两人进了帐内,白堇年低头看了一眼跪得板正的人影,阳澈倒是神色冷淡地坐到了位置上,入座后,白堇年道,“奇明轩,是吗?”
奇明轩听这柔声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薛贵跟自己提前打过招呼,说自己的直属上司能力非常,本想着应该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军师,没成想,是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男子。
只是这白堇年不仅声线温柔如水,连这外貌都惊为天人,实乃天下绝色,不由得看入了神,迟迟不给回应。
“嘭!”
几人都转头看向杯子的掉落处,再往上看去,阳澈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他此刻的眼神都快把人给活生生扒了皮。奇明轩被这气势给压住,随即马上低下头。
白堇年似乎习以为常,“奇明轩,你说你父亲是白城门客奇道,可有证据?”
奇明轩刚想抬头看向白堇年,又察觉到那个眼神,只得看着白堇年的案桌,“我有家父曾经写与我的亲笔书信,我带来了,公子可查看。”
薛贵拿过递给白堇年,白堇年展开看了,他听过奇道的论法说话,知道他习惯常用的说话方式,折上放在案桌上,“听你所说,你父亲因白城牵连而死,你恨他吗?”
奇明轩道,“恨,可我恨的不是白城,恨的是昏庸无能的先帝,不识人才,导致很多秀木,死在了烂泥里。”
听到答案,白堇年才道,“你知我是谁吗?”
奇明轩才抬头看他,想了片刻,摇头。
白堇年又说,“我是白城之子,白堇年。”
奇明轩瞳孔放大:白堇年,他……朝廷不是说他叛变在追逐过程中坠落山崖,死了吗?
白堇年抿了口茶,不急不缓,“我没死,相反我活了下来,还做了枳城城主的谋士。”
这是奇明轩万万没想到的,愣了会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看着白堇年道,“所以流民进枳城并不是偶然,而是你,是你让他们进来,先安顿,让他们对枳城放下戒备的心思,然后再在合适时开设招兵部,你早就想好并且计划好了,你要的不是扩充枳城军队,增添防设,你想要的是让城主坐上那高位!你们要的是这天下!而你们现在要的,是民心!”
白堇年与阳澈相互对视了一眼,阳澈看向他,“所以你如何看?此事在你看来,可做否?”
奇明轩突然大笑,而后眼睛凝聚起来,炯炯有神,“这天早就该换了!民生凋敝,朝不保夕,朝廷官府看不见,所以在我看来,此事,可做!”
白堇年道,“既是要做,你该如何?”
奇明轩站起身,捏着下巴徘徊在屋中,薛贵被绕的有些头晕,本来就坐了一天闷的慌,此刻这面前人又绕来绕去,胃里一阵反恶,正想制止他,奇明轩站定,看着白堇年,
“即是要成事 ,需得三物,民心,兵力,财力,民心已经有了红头之兆,我曾流落到青州,青州百年茶家,不管上下大半的茶叶都是从茶主北宁那里出来的,财力可从此处挖掘,有了财力,我们才可以购买打仗必须的兵器,粮草,而粮草需要向我本家,也就是瑆城进购,兵器这类铁制物品,可向婺城进购,如此,三者才可与那王都相抗衡。”
话毕,屋内一阵安静,只有火把烧着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薛贵下意识地看向白堇年,因为奇明轩口中所说之事,正是白堇年一月前所说的。
此子,聪明;有计谋,但太过聪明,物极必反,若是心中有背叛之意,就是对方刺向徐家军最有力的武器。
阳澈侧头看了眼白堇年,白堇年开口道,“好,我记住你了。薛主将,劳烦你带他下去休息。”
帐内不一会只剩阳澈与白堇年,阳澈道,“此人,太过聪明,能留吗?”
白堇年沉吟片刻,喝了口水,“不亏是奇道的儿子,奇道看来很爱这个儿子 将自己的才干系数交给了他,他说话的方式与奇道几乎相同。”然后转头看着阳澈,“此人心中有抱负,可用,不会是我们的敌人,我走后他可以代替我留在城主身边。”
阳澈点头,后又想到什么,捡起掉在地上的杯子,然后拿过白堇年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白堇年被这个行为逗笑,“阿澈,你好幼稚。”
阳澈斜眼瞟了一眼白堇年,看着门口道,“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又转头看着白堇年,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不怪他们,只怪我自己内子生的让人觊觎。”
白堇年看他,“怪我生的好看吗?”
阳澈起身抱他,慢慢往外走,
“怪我小气,自私到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