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澈一路上都没有讲话,脸色如常,就算青鸟与沈清的对话如何传入耳中,似乎都作没闻。
回了院中后,脱掉了大氅随意搭在屏风上,随后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斩月剑自个在院中练起了剑。
白堇年没有过问制止他,他太了解此刻阳澈心里的想法了,阳澈现在想要的,就是安静,于是白堇年安静地立在门口陪他,不说话就如同往常一般看他练剑自己在檐下观望的看众。
只见那斩月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空气上下翻飞,左右盘绕。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院落的树木上的枯叶一片片飘落下来。
一招式过来不及换气,就又接着原样再来一遍。
不知道多久,阳澈身上已大汗,头上冒着豆子大的汗珠,随着轮廓滚到了下颌,又随着重力滴落在了地面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白花。
他抬头时白堇年正站在原地看着他,才收了剑入了鞘,走到屋前,抬手掖了掖大氅,“站这么久,冷吗?”
白堇年摇头,抬头对上那双眼睛,“不冷。没吹着风,”
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帕子轻轻擦拭过脸上的汗水,“我已经让他们提前备好了热水,你先进来,别吹凉了。”
阳澈脱掉了靴子,绕过屏风走到冒着热气的浴桶边,脱掉了已然被汗水浸透了的衣物扔在边上,坐了进去闭上了眼。
感受到冰凉的东西,阳澈闭着眼抓住贴在自己的脸边,白堇年只得用另一只手拿过沐巾替他擦拭,半晌,阳澈道,“要是我早点注意就好了。”
白堇年擦过他的手臂处,阳澈肌肉线条堪称完美,“战场上混乱,你能及时护住他的命已是尽力了。”
阳澈睁开眼,看着桶里慢慢升起的水雾,散落在屋中,化为了看不见的空气。
“唯一的这个选项对于徐光华来说,很难接受,我太了解他了,从他丢掉文墨该换刀剑的时候,他就已经视刀剑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他深信只有靠它们他才能护佑住这枳城百姓,可现在,让他接受不能再提刀的事实......你说我刚才是不是不该那样说。”
白堇年道:“可你就算说出他想听的话,结果就真的能够如愿了吗?他以后是要做帝王的人,丢了武器并不可怕,他真正需要的是可以拿来作为兵器的将领,可他已经有了,不是吗?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接受现实,虽然残忍,但总要接受,天下还需要他,百姓还需要他。”
阳澈捏着指节纤细的手指,白堇年的手上没有老茧,摸着软软的,他抬头看着白堇年,“冷吗?手指都还是冰的。”
白堇年摇头,摸着阳澈被雾气沾湿了的两边额角的短发,“只是手脚常年冰着,习惯了。”
阳澈起身,一身亮堂在白堇年眼前,水珠随着肌肉线条流了下来,淌过锁骨,胸脯,腹部......
白堇年随着水珠的流动曲线目不转睛地看着,阳澈看着他的眼神,失声笑道,“身子都被摸遍了,天天这样看着能看出什么花样呢?”
白堇年才站起身,阳澈跨出浴桶,抱起白堇年走了几步,轻放在了床边,又起身快速地穿好衣服,绕到屏风后,白堇年听到水声,没一会儿,阳澈端着备用地热水走到床边放下,将白堇年地白袜脱下,伸手摸了摸:太凉了。
小心将脚放进了水盆中,轻轻地揉搓,直到脚部逐渐泛红,才说着,“得让沈清给你开点驱赶寒气的药。”
白堇年在上方道,“每年都在喝调理寒气的药,还是不见好,终究是病根,难好得很。”
阳澈替他擦过水珠,将水盆移到另一侧,自己坐到床边,抱起白堇年安置在腿上,扯过棉被盖在脚上,又将那双冰手揣进了胸口处,白堇年就要抽出来,“不行,我手太凉了。”
阳澈抬手按住,“没事,我体温高,受的住,暖和吗?”
白堇年点点头,阳澈才又说道,“不管这病根有多难医,我都养着。”
鄂敏子入帐时,蒙哈尔正背对着自己用野兽毛刷整理蒙之朵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