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给阳澈续上空置的茶水,然后站定在阳澈旁边,阳澈食指绕在杯沿周边,就是迟迟不说话,帐内一片静寂,那跪着的舞姬头紧贴在地面上,浑身颤抖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澈才把视线放到她身上,道,“蒙哈尔让你跟在我身边的意图是什么?”
舞姬抬头,对上阳澈的视线,“回公子的话,只是为了床笫之欢。”
青鸟嘴角一抿,可惜地摇摇头,果然阳澈说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不说实话,那我便把你送回去,下场如何,你自己应当比我再清楚不过。”随后,冷声道,“说,蒙哈尔让你跟在我身边的意图是什么?”
闻言舞姬果真被唬住,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太阳让我打探阳公子对大漠的真实想法,若有意归顺则留你一命,若无意便,便让奴婢寻个合适的机会给阳公子下药,还,还说割了您的脑袋进献给王都的天子......”
“呵。”阳澈轻笑,舞姬被这笑吓得趴在原地,嘴里不断求饶。
青鸟蹙眉,看着阳澈担心道,“阳公子,这舞姬怎么处理?”
笑话,这关系到阳公子的性命,青鸟承认刚刚在外面还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可如今这姑娘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杀阳公子,怎么能留?敢留吗?要是独自回去,公子不得当场灭了自己。
阳澈看着她,道,“你,留下来。”
“阳公子?!”青鸟微张嘴,诧异道,“这女子可是要你命的,青鸟以为不可留。”
阳澈嘲笑道,“今日送走她,明日难保不齐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进来想要我的命,与其天天提防,还不如这个交代底细的人。”随后看向正望着自己的舞姬,“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但你脑子要记得一件事,那便是敢背叛我,我腰间的剑随时取你性命。”
“多谢阳公子,多谢阳公子留我一命,奴婢知晓的,”舞姬叩的脑门泛红,末了才抬头看着阳澈,“那,若是太阳向我问及您的想法动静,我该如何回答?”
阳澈将水倒在了地面上,那茶水湛到了衣袍上,阳澈却不在意,又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道,“我阳澈只认枳城那位,其余的管他给我什么金银珠宝,高官荣耀,我一概不要,如今来这大漠本想怀着真心过来谈笔生意,但若是真要与之一战,那便战。”
夜间时,阳澈准备歇息,取下了黑簪放在床头,便要去解身上的外套,舞姬自知阳澈不让她碰自己,只得去整理床褥,顺便拿过黑簪放在手心,就要退到屏风后。
阳澈坐回床边时,顺手去摸黑簪,寒声道,“我的簪子?”
舞姬连忙跪下,将手中的黑簪高举过头顶,“我见簪子放在床头,怕晚间硌住阳公子,便拿过准备放在案桌上。”
阳澈起身冰着脸拿过黑簪,放到手心确认没有破损后,厌恶道,“我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有用,不代表我的东西你都碰得。”
“是,奴婢下次不会了。”
阳澈不再看她,只说道,“出去。”
......
沈清刚从杨回仰房间退出来,迎面走来苏盛。杨回仰被沈清精心治疗了一个月,已然睡得次数比以往更多也更安稳了些,此刻取针也不向以往那般感知疼痛惊醒,现下又睡着了。
日子已经到了三月,天气渐暖,苏盛脸上那厚重的纱巾也换为了更为轻薄的,虽然没以前那么厚重了,却还是难以让人看清此人纱巾下的面容。
“沈医师。”苏盛对沈清抱拳,沈清颔首,“苏先生。”
沈清提着药箱下楼,苏盛没回房间,跟在后边,说道,“沈医师可有空?”
沈清知道苏盛找自己何意,本来之前得知了肖家的事后想过告知与他,但有念头总比没有念头的好,所以一直在躲着苏盛,现下看这情形,怕是自己有心想躲,也找不到理由躲开了,只得看着身下的阶梯,道,“这间客栈耳目众多,稍后请苏先生到西市的‘悦来茶楼’等候。”
苏盛送沈清出了客栈,便对那些近卫声称自己午休回了自己房间,确定窗户下边无人后,跳下了窗子,向西市走去。
沈清到时,苏盛已然定了阁间坐在里面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