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跃过屋檐,绕开路过廊下忙事的下人,轻声按照自己走过的路线,很快便找到了那处院子。翻身上了屋檐,听到里面传出声响,趴低了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瞧向里面。
沈清走到院中,正低身收着白日晒好的药草。今晚没有苍月与繁星,气氛有些闷热,已然有了快要下雨的迹象。
沈清抬手拾药时,左手手腕上的琉璃手串现了出来,被身后的灯火照得逆光,透出细白的色彩映射在了地面上。
苏盛犹豫片刻,从袖中落出银针,正欲作势飞出时,几声脚步迫使自己收回了手,趴低身子看着里处。
青鸟先跃进院中,苏盛看去,只看着背影。
青鸟道,“沈郎,今晚吃什么好吃的?我刚刚路过城主院里时传出好大的肉香味儿。我饿啦——”
沈清捏了一下青鸟,“小结巴,你可真是——算了,拿你没办法。走吧,我早给你备着了,还从堇年那里拿了些舟州买的酒,拿上收好的这些药回屋,等会快下雨了。”
“好嘞!”
两人转身之际,苏盛连忙低头,再抬眼看去时,两人已经进了屋。
苏盛低眸看着手指间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又收回了袖中,翻身躺在屋檐上,看着乌云笼罩的天:原来沈医师有爱人,那自己这番作为不就等于杀了两个人吗?我死就死了吧,可青鸟,傻小子你到底在哪儿啊?让为师好找,到底是安全还是......
雨点落在脸上,苏盛起身消失在了雨雾中。
薛贵本是每隔七日来一次城主府送军中资料,现在是每日都跑。徐光华看着只有不过三行的报备,索性扔在了桌上,看向那个正在往屋外张望的人。
扶额无奈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薛贵才回头,看着徐光华,“城主看完可有何指示?”
徐光华看着他,“我说薛贵,薛将军,你不累吗?”
“额,啊?”薛贵挠了挠后脑勺。
徐光华捏了捏眉心,看着桌上那惨淡几字的文书,说着,“你不累我要累死了。每日天还没亮就被你弄醒看这些文书,我拜托你,每七天再呈交给我看可以吗?”
“可城主,我......”
徐光华重重地呼出了一口,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心思。
他收回之前觉得薛贵像他的想法,这他妈就不像!自己是乘胜追击,当面告白。到了薛贵这里,就是想着再等等,等等......等得自己都恨不得给两人操办婚姻算了。
徐光华问,“薛贵,我问你,你现在站得城叫什么城?”
薛贵道,“回城主的话,枳城。”
徐光华再问,“杨平她又在哪个城?”
薛贵又答,“自然是枳城。”
徐光华继续问,“请问她现在除了枳城还能去其他州城吗?”
薛贵摇头,想了想道,“我听奇军师说过,平儿姑娘现在被阳公子他们带回来,就是打算安在枳城照顾夫人的。”
徐光华拍手起立,绕过案桌拍了拍薛贵的肩膀,“所以说,你们两个都是在枳城,她不会走,你也不会离开。你又干嘛每日都来?再说说,你来就来,来的目的不言而喻,但你就是不去做,有意思吗你?是男人吗你?”
“但我怕平儿姑娘不喜欢我这个糙老爷们。”薛贵压低了声音,自卑道。
徐光华摇摇头,“我告诉你,我夫人当年那么多人追求她,我就一个混小子,但我就靠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她。所以你懂我这话的意思了吧?”
“城主意思是?”薛贵恍然大悟,还不及徐光华说话,忙脸带笑意地大步出了屋,走得之快,连掠过阳澈和白堇年时,都不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