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同样回道:接小鹿下学堂去了。
待白堇年坐定,徐光华问着下方跪着的人,“说吧,杨回仰让你来我府中究竟是做什么?”
苏盛只看着地面不说话。徐光华蹙紧眉宇,“你以为我不敢拿你如何吗?趁我现在还想好好跟你说话,把交代的都交代了。”
苏盛才抬头看着徐光华,冷笑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好歹也是一城城主,磨磨唧唧地像个娘们。”
徐光华一拍桌子,就欲起身。阳澈却先起来,徐光华只好坐着。
阳澈俯视着他,阴影整个笼罩住苏盛,苏盛不知怎得,心中不由得发了寒,却还是死撑着看向他,“阳澈是吧?呵。”
阳澈此刻嘴角却微勾,慢慢俯身向前,盯着他,“想死?是么?”
苏盛后背已然流汗:这人,好强的气势。
苏盛咬紧牙关,随后冷静些了看向白堇年的位置,笑道,“枳城,可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好地方。全天下都以为死得只剩白骨的白城之子白堇年,如今却还好好活着。白堇年,命够硬啊。”
白堇年倒是不气反而认同地点点头,“多谢苏先生赞许。”
苏盛看着阳澈,“阳澈,今日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你们要对我如何,就请痛快些。”
阳澈起身,沉吟片刻后,凝视着他,“你今日入府,想杀的,是沈清是吗?”
闻言,本还保持沉默的沈清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盛,又想起刚刚差点就死在银针下的情形,如今想来都觉得心有余悸,简直不敢细想,若阳澈迟来一步,自己身体也该凉了。
沈清看着他,问道,“苏先生,我视你为挚友,为何要如此对我?先是蜂咬之事,再有如今的细针。难道就只是因为杨回仰吗?”
苏盛无奈地笑出了声,“心有所求,如今看来是求不得了。”倏尔看向沈清,语气含着歉意,“沈医师,是我苏盛对不住你,若下辈子你不嫌弃,我定当牛做马赔偿你!”
白堇年捻起藏剑簪,一次又一次地按着那颗圆玉,藏剑簪的底部随之忽进忽出,在这悄然无声中显得突兀,随后就是白堇年的声音缓缓响起,
“苏先生,你两年前拜投在杨回仰门下,期间却不断利用他的眼线去找人,而这个人就是肖家的嫡长子肖季辰。若在下没猜错的话,在上一次你与沈清在茶楼会面之后,杨回仰就知晓你背叛了他,是吗?”
苏盛没有说话。
白堇年继续说着,“所以,他告诉你,他知道肖季辰的踪迹,他可以告知你,但作为条件——你必须杀了沈清。”
苏盛这次抬眸看向那个被灯火映照得如同神明一般的人。
“但是你太天真了,”藏剑簪在白堇年手指间流转,“你当真以为他真知道肖季辰的位置吗?”
苏盛说着,“总归是希望。”
阳澈负手,绕着苏盛走了一圈,“你身上的功法我倒是像在哪里见过。苏先生,师承何人?”
苏盛嘴角含笑,冷声道,“师承我自......”
“沈郎!”
外面传来行步如飞的脚步声,那一句“沈郎”打断了苏盛要说的话。
在众人包裹的视线中,一与沈清穿着基本相像的青衣男子,跑进了堂中,然后拉起还没来得及回应的沈清,上上下下地看着,嘴里不断念叨,“你伤着没?伤那儿了?严重吗?”
沈清摇头,青鸟又说,“要早知道有这回事,小鹿那边我就不去了。”
苏盛看着那个青色背影,不知怎得,之前隔着院墙看,看不仔细,如今近在咫尺,又好似觉得熟悉,在哪儿见过。
但来不及思索,青鸟转身,看着裹着纱布的苏盛,恶狠狠道,“所以就是你,要杀我的沈郎?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众人都不说话,阳澈也退回了原位,眯眼看着眼前一幕。
合该让青鸟解决,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另一半。
苏盛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人分明从未见过,可竟觉得熟悉。
青鸟见他不说话,蹲低身子,直视着他,“怎么,小老头儿?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就看我品格‘尊老爱幼’就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着了吗?”
“师父,你不能看我品格是‘尊老爱幼’就真以为我是了哦!我也有脾气的。”
那声稚嫩的声音随即响彻在苏盛的脑海中,一遍一遍,敲击着心脏,哑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