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御医在傅启源上任后终于来到了古仙镇。
年逾四十的御医居然满头银发,像个谪仙,惊呆了宅子里的人。
倒是焦母,只在微惊之后便快步上前见了礼,把人请到了客厅,奉上了茶水。
谢太医从见到焦母的那一刻起,就捻着胡子陷入了沉思,险些没把胡子掐断。
喝茶的时候,他还盯着焦母的脸猛瞧,显得极不礼貌。
焦母微微偏过头,温婉的笑道:“有劳谢太医千里迢迢到此,您受累了,民妇感激不尽!”
谢太医这才回过神来,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不必多礼,伤者在何处?这便去看看吧!”
乔石背后的伤口已经有了感染的趋势,县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请遍了,可仍然避免不了乔石的伤势一天比一天严重。
谢太医看完乔石的伤,什么也没说,直接开了一堆药方,还把从宫里带出来的伤药交给焦母,细细的交待了用法。
焦母下去的时候,谢太医摸着胡子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谢太医受傅家父子所托,在焦宅住了下来。
贵客在此,焦母免不了每天要亲自问安,嘘寒问暖,亲自准备一应饮食、茶点之类,还要找寻合适的时间跟谢太医说说小话,聊聊家常。
“听焦夫人的口音,像是上京庐州人氏?巧了,我也是!”顺理成章的,话题就聊到了这里。
焦母捧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一声微叹吹散了袅袅茶雾。
她的心里止不住的缩紧,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来了!
最怕有缘人啊!
眼前的中年男子,满头银发难掩一身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面容一如从前的儒雅、温和,如果不是这头碍眼的银发,他应该还是上京名门贵女争先追逐的对象吧!
二十年前是她令眼前的男子一夜之间青丝生霜白,是她造的孽。
而今他们再度重逢,她已面若老妪,他已白发苍苍。
长久的沉默后,焦母幽幽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谢太医却飞快的摆了摆手。
“你不用多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如果你想说,老大人早该找到这里来了,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什么都不用说!”
焦母的眼睛红了,她失态的捂住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谢太医无措的站了起来,“你、你别哭呀,我……怪我,都怪我,我不该问你的,你别、别哭坏了身子!”
焦母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稳住心神,拭干眼泪,强笑着道:“谢大哥,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到了我爹。”
默了默,她站起身慎重的对着谢太医福了福身,道:“谢大哥,请你务必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彦儿的关系,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包括傅亭,包括我爹。”
二十年前的事对谢太医来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痛,对傅亭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块心病?正因为两人惺惺相惜,谢太医没有记恨傅亭,反而受他所托来到数千里之外的地方给一个平头百姓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