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差点忘了,这才是今晚大战的罪魁祸首。
水汀卧室也不回了,靠在门框上,歪着头,一脚交叉点地,抱着胸,脸上堆满笑。
嗐,好像还缺把瓜子。
水汀看着原先站在大门口的男生上前走了几步,来到茶几前的正中央站定。
男生长手长脚,个子很高,有些单薄,头发理得短短的,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唇边泛着淡淡的青灰,应该是刚冒出来的胡茬。身上穿着一身不知道什么学校的校服,灰不拉叽的,简直土到掉渣。从T恤还看不出什么,那裤子短的别说脚脖子,连小腿都差点没遮住,也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一双球鞋早已看不出样式,就只剩下白,还是那种浆洗过度的白。长相还算端正,称不上帅,也说不上丑。腰板挺得倒很直,面对水青元也没怯场,说完还鞠了一躬,像是道别。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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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汀正在宗二家的电竞室杀红眼,水青元一个电话甩了过来。
水汀看了一眼,抽空按了一下电源键,将手机翻面卡在了桌子上,不打算理会。
没过半分钟,嗡嗡声透过桌子传了过来,水汀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拿起手机往身后沙发上一甩。
可手机传来的嗡嗡声一直没断。
“不接下啊?”宗二手下没停,倒不是他好心,趁机瞅了水汀一眼,“也许元叔有什么急事呢。”
“他能有个屁的急事。”水汀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快得几乎要把键盘戳出个洞,“草!”
这把over了。
水汀将键盘往前一推,瘫在椅子上,瞬间没了精神。
宗二:“……”
几分钟之后,水汀的手机终于消停下来。
她准备重开一把。
“元叔居然打到我这儿了。”宗二看着手上显示的一串数字,没备注,但是熟悉的很,“真没什么事吧。”
水汀顿时没了兴致,离开椅子,走到后面的沙发,窝了进去,看上去有些疲惫:“没有,就是这男人又领了个孩子回来。”
“那我接还是不接?”宗二有些犹豫,这一听自然联想到什么家族秘辛。
“去他妈的!”水汀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将地板踩的咚咚作响,“给我。”
宗二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暴躁少女,游戏暂停,起身从旁边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瓶冷饮,打开,放在沙发边的边几上。
水汀瞥了一眼,顺手拿过,先仰头灌了两口,才滑开接听键。
“喂。”
水青元听着对面一开口就传来满嘴的火药味,脸色顿时不好,语气不自觉严肃:“赶快回来,小邑到了。”也没质问她为什么没接自己电话的事。
“来就来了,关我什么事。”水汀说得若无其事,宗二看着她把饮料瓶捏的嘎嘎作响,知道她心里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水青元听女儿事不关己的语调,顿时来了脾气,几乎是吼着道:“他是弟弟,你是姐姐,一家人马上就一起生活了,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吼完像是底气不足,趁着水汀没怼回来,又补充:“五分钟后见不到人,就别怪我断了你下个学期的零花钱!”
水汀挂了电话,将手机狠狠地往沙发上一砸,一点没有意识到拿的不是自己手机这件事。
吓唬谁呢!
宗二坐在椅子上,双腿懒懒地撑开,丝毫没在意水汀拿他手机出气的事。“别气了,不想回就不回。”
水汀猛地站起,捞起旁边被冷落许久的手机,随即勾唇:“谁会跟钱过不去,是吧。”
宗二太熟悉这个表情了,她这是要搞事情,遂起身,边走边活动活动胳膊、甩甩腿:“走,我陪你一起。”
水汀:“……”
是不是过了些?
水汀绕到宗二身后,把他按了回去:“别,杀鸡焉用牛刀?你就乖乖等我胜利归来吧。”
宗二没理会,还是陪着水汀来到她家大门口,语气里充满不确定:“真不要我陪着你进去?”
水汀将宗二翻了个身,推着他的腰往回走,摆手道:“你在会影响我发挥。”
宗二:“……”预感不妙。
“应付不来记得搬救兵,随叫随到。”
“知道了。”水汀背过身比了个OK。。
宗二家和她家并排,中间隔了三户,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同岁,同级,不同班。
十几年的情谊,关系一向很铁。
宗二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女侠,静候佳音。
日头还有些,周围人员车辆出入很少,夏蝉仍旧扯着嗓子喊,听的人心头烦躁。
水汀站在大门口,脚无意识的在地上摩擦,鞋底差点踩冒烟。
需要人欢迎是吧?
好的哇——
从踏进大门,水汀只要能看见的,顺脚的,全都被她一脚踢翻。
屋里的人看见水汀一路‘打’进来,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止。
倒是站在最后面的吴妈好几次欲言又止,水汀给了她个眼神,然后吴妈就去了厨房。
水汀到了大厅,屋里的四个人全都朝她投来目光。
“各位,晚上好啊,对于我的热烈欢迎还满意吗?”
水汀余光瞟到门边的两袋行李,一个书包,一个手提包,都不大,却被塞得鼓鼓的。
上去就是一脚。
啧——
这质量也太差了吧,这还没使劲呢,就破了?
书包翻滚了几圈,衣服,书本散落一地,甚至还有一兜苹果。
水汀:“……”
水汀还想再踢第二个,水青元怒喝一声:“水汀你给我住手!你个混账东西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尊重!”
“尊重?”水汀像是想什么什么好笑的,一脸灿烂,“尊重啊,不好意思,我父亲没教我呢。”
“你!”水青元说着就气冲冲地朝水汀走来,“孽障,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水汀怎么可能乖乖任他打,她像一只豹子,在屋里上窜下跳,水青元追了几圈愣是连根毛都没摸到。
这一窜,屋里不可避免的又有很多东西遭殃。
看得人一阵肉痛。
躲闪途中,水汀瞅见沙发边高脚架上的一尊花瓶,好像价值不菲,甘小珍一向爱护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