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宫人一见到李少渊到来,无人拦他,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朝正殿而去,一脚踹开了门板。
正拿起茶杯喝茶的宇文仁看了他一眼,浓眉微扬,“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的妻子在哪?”问话时,他已经提起长剑直指着宇文仁。
宇文仁将茶杯一搁,不怒反笑。“你这般质问我,到底是以为本殿下做了什么?”
“人在哪?”嗓音冰冷如刃。
像是与他杠上,宇文仁偏是不肯说。“本殿下忙了一晚,你没得夸我一句,还提剑对着我……要不是看在倾城的面子上,本殿下肯定要记上一笔。”
“我妻子闺名岂是殿下能叫的?”长剑毫不客气地朝他而去——
“少渊!”
背后传来她的嗓音,李少渊立即猛地抽回手,顺势把剑一抛,回头就见她脸色苍白的倚在门边,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他急步走去,正要抱住她时,她却捂着嘴而后毫不客气地吐了他一身。李少渊愣住,想要扶住她的肩,她却虚弱地推开他。
“血腥味……”说着,忍不住又吐了起来,然而胃里早就没东西可以吐了,此刻吐的全是刚喝下的汤药茶水。
“你怎么了?”难道褚大夫给她的药方无效,她终究还是病了?
“我……”她虚弱得快要倒下,可只要他一接近,她又呕了起来。
几次下来,宇文仁看不下去,走到他俩身边。“倾城有孕,闻不得血腥味,我让人拿套我的常服你先换上,省得让她吐到厥过去。”
话落,不容李少渊抗拒,宇文仁让总管领着夫妻俩到暖阁,一个先躺着歇会儿,一个赶紧沐浴换衣。
等到李少渊简单清洗后走来,宇文仁才道:“本殿下在街上逮老五时,正好撞见她,那时她刚好被人从角门拉出来,所以就顺手救了她。”
李少渊面色赧然,拱手作揖。“下官有所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宇文仁哼笑了声。“李侍郎真是能屈能伸,眼前这姿态和刚才真要取本殿下性命的模样可是大相径庭。”
李少渊无法辩驳,走到床边看着面色青白交杂的颜倾城,浓眉狠狠攒着。“殿下已经让人诊脉过了?”
“太医说她是有孕了,这虽是喜事,但太医说她的体质阴虚寒凝,届时得多费点心照料,太医开了方子,她已经喝了一服。”
“她吐成这样,没有法子可解?”
“太医说了,待她把孩子生下就不会吐了。”
“难道她会这样一直吐,直到她把孩子生下?”他诧道。
“我怎么知道?太医也没说,要不一会把人找来,你问个详实。”宇文仁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叨念着。“当本殿下是打杂的,啥事都得先替你打探好?”
李少渊当没听见,迳自在床畔坐下,轻抚着她冰冷的颊。
天气酷热,她的脸却冰成这样,他不由将掌心贴上,只为了暖和她。
他怕,他怕她像前世一样,不管他怎么暖着她,她都不会再醒。
宇文仁睨他一眼,干脆起身离去。
许是脸上太暖,颜倾城缓缓张眼,虚乏无力地瞅着他。“没事了吧……”
“……没事。”
颜倾城蓦地张大眼。“你……哭了?”她没瞧错吧。
李少渊喉头紧缩,心底还藏着前世的恐惧,好半晌才道:“是我不好,没将你护好,要不是太子,可怎么好?”他太过自以为是,忘了先肃清家中旁人留下的钉子,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没事,我总想有机会能逃,又或者你一定会救我的,所以我并不怕,况且我遇到太子了……”尽管虚弱,但当她扬起笑时,竟恁地耀眼。“我总算知道太子为何会护着我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