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延平街，两人下车步行，何彼与月河随侍在后，街上熙来攘往，早将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看着人多，乌玄度不禁烦躁了起来，而身旁的人又无一丝反应，教他不禁打起返回的念头，就在这时，身旁突地传来——

“哇！”

他侧眼望去，就见她抬着小脸看着大街右侧悬挂的巨型八角花灯，七彩缤纷，绚烂夺目。

她张着小嘴，一双水眸圆亮亮的，简直像个初进城的乡巴佬，可看在他眼里却又是恁地可爱，可爱到教他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柳九听见笑声，侧眼瞪去。“我……我是头一次赏花灯，犯得着笑人么？”

乌玄度忍着笑，余光瞥见拿着糖葫芦的小贩，随即便抽了一支递给她。“敢情这也是头一次“糖葫芦？我见过。”她接过手，轻轻咬了一口，嚼着嚼着，双眼发亮。“真的是酸酸甜甜的味呢。”

这下子，乌玄度笑不出来了。

院使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逢佳节，这些千金闺秀还是被允许上街的，而她竟连糖葫芦都没吃过。

“侯爷怎么了，想吃？”她本想与他分享，可又觉得似乎于礼不合。

乌玄度直接拉着她的手，低头咬了一颗。“嗯，确实是酸酸甜甜的，那头还有在卖炸汤圆，想不想尝尝？”

“好啊好啊。”她点头如捣蒜，哪怕晚膳早用过，但对于这些没尝过的，她吃不下也要尝个味，回头再多带一份回去给十三妹，肯定教她乐的。

“走。”他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柳九呆了下，却被人潮给挤着走，半被他强势地牵着，她有些迷惑地抬眼看他，又垂眼看着他握住的手，抿嘴露出腼腆的笑。

虽然不是兄长！但有人能护着宠着，真好。

一整晚的走马看花，吃喝玩乐，教柳九笑弯了水眸，直到三更天也不觉累。

“难不成元宵夜大伙都玩通宵？”她好奇地看着丝毫未减的人潮。

“一般都是如此，至少要玩到明晚。”

她轻点着头，看着花灯看着小贩，看着街头街尾成双成对，又瞧见男男女女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看来元宵夜也是情人夜，这话真是不假。”

“嗯？”

“我以往在话本上瞧见，上头写着，要是夫妻在元宵夜偷两盏灯，回去就能生一对子女，要是有情人在元宵夜亲吻彼此，日后必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这说法？”

“不是如此？”她被骗了？

“许是许久以前的说法吧。”

“喔……”说到底，她就是被骗了。啐，向来只有她骗人的分，何时轮到她被骗？算了，说说而已。“侯爷，时候不早了。”

“好吧。”

上了马车，乌玄度才刚坐妥，便见一块翠绿玉佩递到他面前。

“定情物。”虽说他们之间是不需要定情物的，但既然他都讨过了，她自然肯给。“不是什么上等玉，侯爷可别嫌弃。”

“凤凰？”他轻抚着上头的雕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