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年前她在纵花楼遭同僚毒死,被钟世珍取而代之,才意外揭晓两人之间的仇恨是被人刻意挑拨而起的,有人恶意在他俩的酒里下药,让颜倾城的清白毁于雒王爷之手,也因此教颜倾城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
这些往事,每每想起总教他痛彻心扉。他明明是离颜倾城最近的人,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却什么都没告诉他,独自吞下苦楚,甚至香消玉陨离世。
盛明兰压根没察觉他眉眼间阴暗了下来,边用膳边问着,一副闲话家常的口吻,“颜倾城就这样被皇上给抢走了,你心里压根不恼?”
慕容拓顿了下,朝她望去,就见她噙笑的眉眼像是带了几分寻衅,彷佛她知晓颜倾城是女儿身。“你……”
话未问出口,盛容已经走进内堂,“怎地,说什么私话了?”
慕容拓没再继续,转了话题便道:“哪有什么私话?倒是衙门外头有人要申冤还是怎地?要是有事忙,尽管去,别误了正经事。”
“哪来的正经事,不过是平阳的富户不知从哪得知你来了,想过来攀附罢了,我已经差人打发走了。”
“肯定是你在衙门口摆那阵仗把人给吸引来的。”慕容拓凉凉的说。
“哪可能你前脚才进衙门,那家伙后脚就跟进了?一定是你自己。”
“是说,富商找我攀关系实在愚蠢,我又不经手军需和户部,攀上我也没什么用处。”
“那可不,那位傅老板手底买卖的全都是造船零件,你这个镇国大将军又是水师总督,每年总要经手船只修缮和汰换,他找上你刚好而已。”盛容好心地提醒他,“依我看,今儿个就在衙门里睡吧,省得你一踏出衙门就被人堵住,毕竟是休沐,你也不想被烦事缠上吧?”
“就这么着。”话落,慕容拓不由地瞅了盛明兰一眼,心想,下回要是有机会再找她问清楚,确定她是不是真知道颜倾城的女儿身,又是如何得知的。
尽管一点意义皆无,但要是能有个人陪他思念,倒也不错。
平阳城城东傅宅。
傅祥回家后,将大帐房和唯一的独子傅晓给找来,他们关起门来密谈了好一会,房门才终于又打开,只见一名女子莲步轻移地走出,状似弱柳扶风,秀容艳冠群伦,尤其是那双狐媚的勾魂眼,带了股慵懒气质,可惜此刻眸底只有不耐。
“迎春。”女子轻唤着。
一抹纤瘦的身影慢而徐地从园子踏上走廊,身姿端正高雅,面貌姣好秀丽,可惜是个面瘫,让人读不出半点思绪。“卓娘子。”她态度恭敬却不卑微地喊着。
“一会回院里,让人给我备热水。”卓韵雅说着,朝自个儿的院落款款而去。
跟着人回到碧罗院,迎春差了小丫鬟准备热水,又低声问:“卓娘子,是否要备上些许糕点当夜宵?”
迎春的主子是傅家的大帐房,姓卓,人都喊她卓娘子,以往她与傅祥议事后,总是会差人备点夜宵,挑灯查帐。
“不了,这事我不想管。”
卓韵雅懒懒地倚在贵妃椅上,漂亮的水眸像是最上等的琉璃,直瞅着迎春,好似等着她追问,可惜迎春不但面瘫还相当寡言,对旁人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忍不住叹气,当年自己怎会救了这么个死气沉沉的小姑娘?许是经历生死关头才变了个样也说不定。
等了半晌,迎春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旁,卓韵雅终究还是主动开口了。“今儿个听说京城来了个贵人,老爷上衙门使了银子也没能见到人,反倒教应知府赶了回来,如今正忖着明儿个怎么去堵人。”
说完,见迎春那双应该秀美惹人怜爱的眸子,依然透着锐利老成的神色,卓韵雅更是连叹三声——一点反应都不给人,要她怎么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