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散直睇着他,半晌,突地浓眉一皱,“那混蛋东西,竟敢在外头弄了这些事,既是如此,你也无需看我的面子,该怎么查办就怎么查办。”
几个督粮道闻言,心知总督是打算断尾求生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好,就要七叔这句话,然而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七叔。”
“尽管回,我手底下的人闹了事,我能不善后吗?”
慕容拓笑了笑,起身平视着他,“七叔,卞江北段主支运河在去年由工部汇报已经疏浚完工,估计漕船能够吃水八百石,可为何转运处这儿竟要漕船分石改乘浅底舟?甚至再从中抽一次船税?”
慕容散闻言整个人像是气得打颤,“这些混蛋东西,竟敢私设名目抽船税!那就从转运处开始查吧,彻查到底。”
“不只,我要从七个省的征粮税收查起,从卞江沿岸船厂和漕卫人员是否浮报,乃至常盈仓私抽各种规费的银钱去向,所以请七叔将所有的漕政先转交到我手上。”慕容拓带着笑意,可态度强硬,毫无转寰余地。
慕容散直瞅着他,突地弯唇,“如此一来,御史大人怎么忙得过来?人手恐怕会大大的不足,拖延了夏税还不打紧,要是连漕卫都彻查,沿岸无军备,若因而引起事件、造成损失,谁要负责?”
“七叔放心,自然是由我负责。”
慕容散哼笑了声,“好,就这么着,尽管查。”
“请七叔先交出总督印信。”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我?”慕容散怒喝了声。
“七叔息怒,这是常规,毕竟是七叔底下的人犯了错,长官连坐,并非有怀疑之意。”
“我没将印信带在身上。”
“不妨事,七叔差人走一趟即可,要不七叔回衙门取来亦是可以。”
“非赶得这么急?”
“七叔也想早点厘清真相吧,毕竟漕运里头牵扯的人事物太多,一个不小心,七叔也会受到牵连。”
慕容散微眯起眼,“明日呈上。”
“多谢七叔,还有,我已经押下了管粮同知和漕运提督,外头那几个督粮道我也打算押下,七叔要是没事别和他们碰头了,省得被误解有串供之嫌。”慕容拓笑意不变地提醒着。
慕容散冷冷瞅着他,随即拂抽离去,瞧也没瞧几位督粮道一眼。
待厅里的人都离开后,慕容拓敛去笑意坐在首位上,目光直瞅着外头,直到一双小手从身后环抱住他。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男人?”慕容拓打趣道。
“大人常常调戏民女,现在让民女调戏一下,算是礼尚往来。”迎春撇唇道。
“听起来不错。”他握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有空常调戏我,我觉得这样还挺吸引人。”
迎春啐了声,却没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环抱住他。她知道,他心里难受得紧,不只是因为他要办他的七叔,更因为内疚,因为他的无心管理,才会让百姓遭殃。
然而,又是谁害他无心管理?
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翌日,慕容散差人将印信交给慕容拓。
“这是真的印信?”迎春拿起印信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