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奋力地张开眼,从床边人群缝隙里,瞧见皇上正斥责着华逸,而围在床边的宫人喜声喊着,“皇上,公主醒了。”
宫人一喊,皇上随即快步走来,欣慰地轻抚着她依旧发烫的小脸。“千华,可觉得好些了?”
直睇着皇上焦急的神色,她虚弱地闭了闭眼,从被窝里探出的小手握住他的,哑声低喃,“父皇……不关四哥的事,是我贪玩……不要怪四哥……”
“好,你怎么说怎么好,可你得要赶紧将身子养好,别让父皇为你担忧。”皇上视她如心尖上的一块肉,眼见她虚弱得连话都说不清,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她哑声承诺,小手朝华逸伸得长长的。“四哥……”
华逸赶忙凑到床边,紧紧地握住她发烫的小手。“千华,四哥就在这儿,对不起,都是四哥不好,四哥没察觉你身子不适,才会教你吹了风后又发起热。”他满脸愧疚,不舍的很。
“是我贪玩……”她很坚持地道,看向皇上,可怜兮兮地道:“父皇,别怪四哥……是我贪玩……”
彷佛怕皇上不信,她一次又一次地说着,小手紧紧抓着华逸不放,直到又昏了过去。
华逸心头一紧,只能紧抓住她的手。哪怕她什么都没说,他就是知道她是刻意为他开罪,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要父皇别责罚他。
“张御医!”皇上见状喊道。
守在门外的张御医随即入内替公主诊脉,不一会儿便道:“皇上放心,公主只是服药后昏睡,这药会让她发汗,待她清醒后热就会慢慢退去,只是得要让公主每一个时辰服上一次。”
“父皇,让儿臣留下来照顾千华吧。”华逸忙道。“父皇,儿臣多少识得药材,可以亲手给千华熬药,再亲自喂她喝药……父皇,就当是罚儿臣吧,是儿臣没将千华照顾好,给儿臣一个机会弥补。”
皇上见状,心想依张御医的说法,千华的身子应是无大碍,再见华逸有心弥补,便答允了他,再交代了范贵妃,让宫人全在门外候着。
“逸儿,千华一有状况便让青龄赶紧通知我。”范贵妃离去之前,神色严肃的嘱咐着。
南朝华氏从关外入关内,一直是阳盛阴衰,照理说男丁兴旺是多少王朝求之不得的事,可华氏尚在关外时就有个传说,只要族内产下女婴,便是盛世之时,如今隔了几代总算出现一个娃娃般的娇俏公主,简直是皇上心头的宝,不容一丁点的损伤。
“儿臣知道。”华逸沉声说着。
待范贵妃离开后,只要时候一到,华逸便亲自熬药,抱着华千华一口一口地喂,守着时昏时醒的她,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待华千华清醒时,就见伏在床边打盹的他。
她眨了眨眼,瞅着他半晌。想起之前她瞧见那片金露华时,就如初见他的第一眼,有一种终于回家的狂喜。
为什么呢?难道她曾经存在这里?
就算如此,也没必要特地将她带进这场梦境里吧?
这场梦到底有何用意?
正忖着,余光瞥见他浓纤长睫微动了下,随即坐直了身,一张眼便是查看她,一见她已清醒,随即笑咧了嘴,那一瞬间,彷佛入春瞬间绽放的桃花般。
她想,用桃花形容男人实在不伦不类,可是却又万分贴切。
在她眼里,华逸就像是个桃花精。
“千华,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头疼吗、冷吗、渴吗、饿吗?”他连声问着,轻抚着她的额。
直睇着他,她不禁低低笑了。
见她展开笑颜,华逸紧揪的心总算能松懈一些。
她探手轻抚着他的颊,瞧着他眼下的黑影,叹了口气道:“四哥,我生病与你无关,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