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华微诧,没想到云织竟会放行,既是如此,她还客气什么?
当她走进房门时,就听见范贵妃嗓音低沉地道:“你要是再不检点些,让人给看出端倪,这事可就难了了。”
“什么不检点?母妃,你想太多了,我……从小我就陪在千华身边,在她房里赖个几宿也没什么,怎么母妃如今却——”
“我说了,千华长大了,更何况……”范贵妃顿了下才道:“你不在宫里时,千华为了帮你,和华透走得极近,而华透利用这个机会在钟粹宫里打探你和千华的事,甚至找上了云织……我不知道华透是否对千华的身世起疑,但这事是你我都得要抱着入棺的秘密,就连对千华都不准说的,要是被旁人发现,你要我怎么对得起敬妃的托付?”
华千华听至此,蓦地一顿,原来他们是知道的……
“母妃放心,千华的身世绝不会有人知情。”
“本该不会有人知情,可如今却可能因为你过于亲近千华而流出蜚短流长。”
“母妃说哪去了?”华逸苦笑了下,垂敛着长睫,半晌才道:“千华是我的妹子,一辈子都是我的妹子,也只能是我的妹子。”
华千华听着,嘴角缓缓扬起。啊……亲耳听他这么说,才知道真正的心痛是这种滋味,远超乎她的想像。
唉,既是谈这些事,那么她也没必要再听下去,回头,看了云织一眼,她笑了笑,徐步离开。
范贵妃注视他良久,才道:“逸儿,我有意招范恩成为千华的驸马,你意下如何?”华逸猛地抬眼,脱口道:“千华还小。”
“不小了,再两年就及笄了,况且公主的婚事非同小可,自然得要提早筹办,这事也不用你管,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就好,入秋准备当新郎官吧。”
华逸抽紧了下颚,将慌乱藏在眸底,怎么也不愿想像千华站在范恩身边的模样……不该是这样的!
本是要庆贺凯旋回京的一场宫宴,华逸却没有一丝喜悦,因为他想跟父皇求的赏,永远也要不到。
因为母妃抢在他之前,替范恩要了赏,订下了千华的婚事,父皇允了,亲自赐婚,那一刻他的内心一阵安抚不了的骚动。
宫宴结束后,他独自来到东宁园,看着满庭草木繁盛,芳馨扑鼻,神色却恍惚了起来,彷佛瞧见小小的千华在园子里跟着他东奔西跑,让他搂着抱着,被他亲得生怒发火……
付着,唇角微扬笑意,眸底却是苦涩的。
该是兄妹的,到底是何时出了岔?他心疼她丧母,心疼她封闭自己不言不语,所以才会与她朝夕相处,可这份情怎会莫名出错了?
长指轻抚着金露华油亮的绿叶,花期未至,但他仍可预见盛夏时绽放一串串紫色小花,想着千华拎着一串花,寡言的她笑眯了眼,总不对人道出想法的她,唯有在花草面前,唯有在他面前才会道出实话,才会展露真性情。
他是如此欣喜得到她唯一的信任,为此愉悦得无法自己,这是兄妹之情没错吧……是他多想了,是母妃多想了,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子而已。
他只是多疼了一点,多在意了一点……不舍了一点,只是如此而已。
华逸用尽力气,一再说服自己,不再和华千华太过亲密,更别提在她房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