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睿点点头,目送上官语蝶的软銮出了明清宫,才回身看着还在生闷气的拓跋崇瑶。
拓跋崇瑶不等拓跋睿开口,几步窜到他身前,厉了声色:“皇兄,你说,为什么抓南宫御风?她替你打退北寒,你不犒赏她,还将她押入大牢,这是身为君王该有的气度吗?”
拓跋睿眉宇一拧,神色凝重,“他暗下勾结北寒,有通敌之罪。”
“证据了?证据在那儿?”拓跋崇瑶紧声追问,步步相逼。在她心中南宫御风就是个淡泊名利,不贪慕虚荣,不唯以奉承的江湖儿女,跟这深中的妃子,有着天壤之别。
她不矫揉造作,也不藏匿心思,更不争宠……
南宫御风在她眼中,是特别的,是令她佩服的!!
拓跋睿猛地回声,神色凛冽,“证据岂是你可以看的?朕早已交给了大理寺,等他们审问之后,自会有分晓。”
“你骗人!”拓跋崇瑶明显是恼了,其实,她心底是在害怕。人都被扣在了大理寺,若让那群刽子手审问,严刑拷打之下,岂会有人不认罪?
“瑶儿!”拓跋睿厉声警告,神色凌厉。他已失了解说的耐心,南宫御风一事,本就是他设下的局,瑶儿若在逼问,也不过是一个结局,那就是南宫御风必须死。
拓跋崇瑶慌了,一把拽住拓跋睿,眉目龟裂,“你明明应诺过南宫御风,她若打退北寒,你就放她出宫;可是现在,你反悔了,你怕妃嫔出宫,你的容颜受损,所以才要想心办法处理掉她,对吗?”
拓跋崇瑶的逼问如一道道锋利的兵刃,戳的拓跋睿无处躲藏。
“瑶儿,不可胡说!”他拂开拓跋崇瑶,转身坐在了明案前,眸光闪烁。他在心虚,拓跋崇瑶说的没错,他拓跋睿就是在乎自己的容颜,一国之君,岂容被世人笑话?
南宫御风出征北寒,已成了四国中,他拓跋睿的笑柄;他若在放她出宫,岂不是要被四国大肆渲染,肆意嘲弄吗?他没那么大度,也没那么脸皮厚,只此一招,只为驳回一丝面子。
拓跋崇瑶精准捕捉到拓跋睿神色中的一丝失措,既而,轻嗤笑道:“皇兄,你心虚了,对吗?”
“如果,你认为是那样,便就是那样;朕清楚地告诉你,南宫御风,不可留!”拓跋睿埋头一堆奏折中,不看拓跋崇瑶一眼,只将心中的最后决定,轻吐出。
“皇兄……”拓跋崇瑶一瞬脸色惨白,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她看拓跋睿的眸光,渐渐雾气环绕,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宠爱她的皇兄吗?若是的话,皇兄何时变得如此狠戾,毒辣了?
………………
满城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批判南宫御风的罪证,通敌卖国的告示,也一并被公布天下,顿时,民间对南宫御风的骂声,一波高过一波!
大理寺掌司在拓跋睿暗下的授意下,一举定了南宫御风的十项死罪,并当众宣布,三日后菜市场当众处斩南宫御风。
此告示一出,整个皇城,瞬间沸腾了。
以前跟随过南宫御风的那群铁哥儿捕快,个个摩拳擦掌,发誓要在处斩南宫御风当日,劫法场……
左明宇身为灵上宫大护法,却也在暗下,召集了灵上宫管辖之下的所有势力,齐居皇城,只待三日后,菜市场行刑之日。
幽暗的地牢,今日却迎来一个神秘人物。
此人,身披黑色斗篷,所到之处,狱卒均是小心侍奉,且将前面的道路清理的一干二净,连一只耗子,都不没放过。两侧的牢房,房内所关押之人,这一日均在晨间,全被提到了另一处的牢房,可以说,神秘人所经之处,整个牢房,是空的……
地字一字前,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整个牢房中,唯一没被遣出牢房的门。
南宫御风一身白色囚衣,发丝凌乱,盘坐在小床上,眯着眸子,探试着牢房外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牢门被打开,黑色斗篷人缓步走进牢房,回头对那狱卒嘱咐了几句,南宫御风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疑惑间,却见那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伸手缓缓将头上的斗篷掀开,顿时,惊呆了南宫御风。
“上官语蝶?”南宫御风不可置信地轻唤一声,怎么也不会想到,死之前,能来看自己的人,会是上官语蝶。
“没想到吧?”上官语蝶颠着肚子,笑看着南宫御风,一脸的得意,“南宫御风,知不知道,要害你的人,是谁?”她浅声问道,神色冰寒彻骨。
南宫御风诧异了会儿,听到上官语蝶此话,不免轻笑一声,闭上眸子,一脸的淡漠疏离,“娘娘能来此处,秘见御风,想必……”
“哈哈!”南宫御风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上官语蝶大笑打断,这笑声尖锐犀利,带着股股阴森的怨气,让人毛骨悚然。
南宫御风睁开眸子,蹙眉瞪着上官语蝶,总也看不透她这笑这下,到底藏了什么。
半晌,上官语蝶敛笑,倨傲地凝视着南宫御风,讥讽道:“你以为你们父子耍一场太极,就没人能看懂吗?本宫告诉你,皇上早就看透了你和你爹的把戏!”
“什么意思?”南宫御风眸子一眯,神色显了一丝疑惑。她听不懂上官语蝶的话,耍太极?还说拓跋睿看透了自己和爹之间的把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语蝶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眉色中隐了一分凌厉的阴毒,“你爹,南宫明德想坐上大梁的皇位,若是直接逼供,必遭天下唾骂;要是与北寒联手,借北寒这股东风,灭了拓跋睿,那南宫明德就可以挥军杀敌,从而在军应天下之时,被人推上皇位的宝座,想想……”
“你,你胡说!”南宫御风大惊,从来没想到,事实被扭曲后,竟会造诣出如此可怕的后果。
“我胡说?你们父子,若不是这样做的,怎能怪别人胡说?”上官语蝶讥唇反问,冷笑连连。
“……”南宫御风微怔,上官语蝶此等分析,确也有道理,只是……若只她想想也就罢了,要是拓跋睿也这样想,那后果……
“在说了,为何你南宫御风一出征,北寒就退兵了?”南宫御风不出声,上官语蝶却是紧声追问。
南宫御风不敢在想下去,隐隐之中,她感觉,拓跋睿的心底根本就没打算给南宫家一条生路。爹爹兵权交的蹊跷,自己既而嫁进皇宫,也是蹊跷,在跟着打败了北寒,更是蹊跷……
一个女子,岂有这等本事?怎叫她,不会惹天下争议?怎叫她,不会惹拓跋睿怀疑?
可这一切的一切,却又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南宫御风轻抬眸,就撞入上官语蝶那双阴毒带着怨气的眸中,一刻,她觉得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若一切的一切,没有人在其中挑拨,试问,拓跋睿怎会想到如此之多?
“你们这些阴险小人,不得好死!”南宫御风看着上官语蝶脸上得意的笑,怒骂出声。古有秦桧,现有上官语蝶;有忠臣的地方就有奸臣,世道如此,却怎么也令她想不到,上官语蝶会如此恨自己,不将弄死,誓不甘休!
“哈哈……”上官语蝶狂笑出声,既而,俯身瞪着南宫御风,面色狰狞,“我不得好死?那你了,你当众拒绝我的时候,可知道,我有多绝望?”
她怒声质问,却满面伤痛……
那一次当众羞辱,可知伤她上官语蝶有多深?可知,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儿,有多痛心?
南宫御风垂下头,神色中滑过一丝愧疚,“御风是女儿身,怎会跟你……”
“哼,哈哈!”上官语蝶一声凉笑,一把抓住南宫御风的衣领,神色明显有点儿激动,“到现在你还想骗过所有人吗?”她大声质问,满目疮痍。
“这话何意?”南宫御风眯着眸子,轻声质问。上官语蝶话中的意思,让她完全不能理解。
“如果,十五年前,南宫府没有失火,南宫珠儿没有毁容……”上官语蝶盯着南宫御风,一字一顿道,渐渐地南宫御风的脸色阴晦了下去。
上官语蝶脸上布上一丝狰狞的笑,盯着南宫御风的眸子,紧紧地,不给南宫御风逃离的机会,“试想下,那日在殿中揭下发丝的人,是你的妹妹南宫珠儿,会怎样?”
南宫御风面色一白,厉声斥道:“强词夺理,御风本就是女儿身,在说御风的妹妹早就被你们害死在宫中,怎可说她还活着?”
上官语蝶轻笑出声,缓缓松开揪住南宫御风胸襟的手,“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瓜?我告诉你,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你懂吗?”她俏笑嫣然,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南宫御风瞪着上官语蝶,脸色阴霾,面目龟裂。她的心,跳的异常快,仿佛有什么秘密,就要被人挖了出来。
“姑姑派人去了幽仙谷,你知道吗?”上官语蝶噙着温婉无害的笑,俯视着底下的南宫御风,脸上难得地,是畅快的笑。被玩弄的感觉,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