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凝想，从前的落卿璃，即便是在暗地里与她作对，还恬不知耻地接近翰王，可在自己面前却一直表现得娴静、温婉。

最起码，对峙之时，落卿璃从未失仪，始终臣服于高若凝太子妃的身份。

而此刻，高若凝头一次在落卿璃的眼中，读出了冷漠和凛然……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意！

高若凝心底一惊，随即又释然。

落卿璃已经无缘皇渊第一闺女了，家中又无权势，往后无论怎样，还能在她掌心中翻出花来吗？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想到这，高若凝恢复了得意的神态。

而这一番表情，自然被落卿璃尽数捕捉。

落卿璃灵眸微敛，转而又看向庭中穿着朝服的翰王。

南宫雳察觉到落卿璃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去，给了落卿璃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显然，是对落卿璃无缘无故缺考的行为万分不满！

南宫雳有如此反应倒也正常。

毕竟第一贵女的头衔本就是落卿璃的囊中之物，是对他的权势有极大助益的！

而现在，这头衔却落到了祁王党的郑卓音头上，莫名其妙就助长了祁王的气焰，他能不生气吗？

看着翰王紧绷的嘴角，落卿璃在心底暗暗思忖。

昨日，她已经查到神殿失火一事乃是祁王的手笔，且纵火之法极为罕见，若不是有智囊团指点，以祁王那个只会动刀枪的脑子是断然想不到的！

而从翰王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对神殿突然失火一事并不知情，否则，定会提前派人阻止落卿璃去救火！

再结合高若凝那副小人得志又孤芳自赏的笑容，落卿璃便能确定，提点祁王对华澜兮下死手的那个人，一定是高若凝！

落卿璃还在推测中时，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交给王公公一卷圣旨。

那是皇上根据皇渊书院本届贵女的成绩和家势，钦定的封赏名册。

在满朝文武期待的眼神中，王公公徐徐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渊贵女，睿善娴德，历经数载馥蕴，尊师传教，自砥修励，终得绽风华，朕心甚慰。今予诸秀如下封赏……】

第一个得以封赏的，自然是郑卓音。

皇上给她授了腰牌，亲自教导不说，因其是将门之女的缘故，还封她为兵部司勤女官，主管王军的后勤温饱，权柄不大不小，却也是个体面的肥差。

只可惜虽为从一品皇渊贵女，她却是历任从一品贵女中唯一一个不是十科全为优等的贵女。

但那又如何？

所有结业的贵女皆有封赏，但也只有前五名贵女有资格真正当职个实差，剩下的人不过是折腾了一圈，再回到家中准备议亲联姻便罢了。

所以，郑卓音的地位摆在那里，无人敢堂而皇之的菲薄。

终于，圣旨宣读完毕，众人叩首谢主隆恩。

高若凝心情异常愉悦，她故作贴心地走到明楹身旁，拉起她的手安慰。

“楹儿别难过，无论如何，你在姐姐心中永远是最优秀的！左右明大人都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明家在京城中地位显赫，你自然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前途光明，总好过那些怎么用心机都飞不上枝头的灰麻雀……”

高若凝话语一滞，忽而歉意地看向落卿璃。

“落姑娘，本宫心直口快，可不是有意戳你的痛处，本宫知道你最为大度，可莫要怪本宫——”

是不是故意的，谁人听不出来？

明楹眸色一暗，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早已经对高若凝失望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