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兰离开屋子,转弯踏上甲板,欢萍一直在这里等着,方才公主不让她一起跟过去。
见贺兰兰满脸的哀戚决绝,欢萍心中咯噔一下,快跑几步,赶紧迎到眼前。
“公主……”
贺兰兰微微垂着眼眸没有开口,身后是越来越清晰的,荣妃夹杂着咒骂和恐惧的呜咽声。
何寿找来两个宫人将荣妃抬起,一人托着肩膀,一人抓着双脚,何寿则跟在一旁,四个人从欢萍和贺兰兰身边经过,径直走向甲板一边。
贺兰兰全程背对着几个人,欢萍面朝着贺兰兰,却正好将她身后的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咚”的一声,伴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起的声音,荣妃所有的咒骂声都随之消失。
欢萍亲眼看着她们将人毫不留情地扔进水里,也看到荣妃落水前的最后一刻,那无比惊惧怨毒的眼神,令她心中一寒。
差事办完的两个宫人又在原处盯着看了一会,确保荣妃已经完全沉入水底,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
在他们要转过来的那一刻,欢萍赶紧收回目光。
贺兰兰握住欢萍的手,抬眼看向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做太过分了?”
欢萍赶紧摇头,用力反握住她的手,“公主不管做什么,欢萍都和公主一条心。”
何寿领着二人折回来,经过贺兰兰身后时停住,对着她恭敬行了一礼,“娘娘,都办妥了。”
贺兰兰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身,半晌后才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摆了摆。
何寿深深看了这位宁贵妃的背影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领着两个宫人离开了。
欢萍转身到贺兰兰一侧,扶住她,轻声问:“公主累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缓缓往回走,已经到了傍晚,甲板上阵阵的风吹过,有丝丝的凉意。
船如今仍旧抛锚,停在扬州地界的水面上。
贺兰兰扭头,看到水面上方的一轮落日,红艳艳的,像血一样的颜色,好似下一秒就要坠进水里。
荣妃的下场是这样的,她以后又会怎样呢?
欢萍顺着贺兰兰的目光看过去,犹豫了一会,小声地询问:“公主,那晚和荣氏在一起的还有孙家的姑娘,荣氏被关在储秀宫里还能逃出来跟着南巡队伍,知道姑娘喝的药的问题,这背后恐怕少不了那个孙凝雁的通风报信,您为何不让如妃说?还是要私下告诉益安公子吗?”
贺兰兰沿着甲板边上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长叹一口气。
“她和荣氏不一样,她不会害益安哥哥,她是心里太在乎益安哥哥了,所以害怕……”
如果她贺兰兰不在了,相信孙凝雁肯定能全心全意对益安哥哥好。
欢萍拧起眉头,似乎没有听懂这段话背后的意思。
“方才荣妃已经告诉左丘黎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将这件事公开,一旦有了孙凝雁投毒陷害当朝贵妃的事实,益国公府便可以一纸休书休了她,左丘黎好不容易才逼益安哥哥成了婚,自然不会现在就自己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