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贺兰兰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维持坐着的身体平衡,意识还算清醒地感受着自己向一侧跌倒。
左丘黎两手扶住小船两侧,维持平衡,目光始终在贺兰兰身上不曾移开。
贺兰兰倒下后蜷缩成一团,一阵接一阵的阵痛让她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个支撑点。
心脏阵阵抽痛一般,四肢里也仿佛被人剥开了皮肉,敲开了骨髓,好痛,也好冷。
贺兰兰将双腿蜷缩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一团在颤抖,上下牙也一直打颤,磕碰在一起,磕破了嘴唇,满嘴血腥气。
“不认罚,便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罚的。”左丘黎手里捏着小小的药丸,把玩着,看向贺兰兰。
贺兰兰眼里的泪下意识往外落,人已经处在了一种半昏半醒的混沌状态。
她咬破舌尖,努力维持一丝神志的清明,听到左丘黎的话后她才想起来,今天距离她上次服药,已经是第三日了。
上次在扬州街头,她尚能保持清醒的神志,可是这次似乎比上次更要厉害,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已经令她心力交瘁,而且心中潜意识已经有些屈服,想要得到左丘黎手中的药,想要立马缓解这份痛苦。
“给……给我……药……”
左丘黎将拇指大的药丸送到贺兰兰眼前晃了晃,贺兰兰想要伸手去抓,可虚浮无力的手才刚刚抬起一丝,就无力地摔落在船上。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剩下水波荡漾的声音,伴着贺兰兰痛苦的呻吟声。
左丘黎心中被这一声声击中,俯下身来,用袖口替贺兰兰印去额头的冷汗。
“兰兰,你爱朕吗?说一声爱朕好不好?”
贺兰兰费力地睁开眼,因为疼痛,她眼前的视线也已经开始模糊,只看到一张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的面庞。
贺兰兰用力咬下舌尖,在恍惚中,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白袍,凑近的脸线条硬朗清晰,五官时而模糊,时而隐隐清楚。
像是益安对着他展眉而笑的模样,也像左丘黎对她横眉冷目的模样。可再一眨眼,又变成了一个眼神灼热,深情缠绵的左丘黎模样。
白袍,益安哥哥最爱穿白袍了。
可是这声音,这声音怎么又那么像左丘黎。
模模糊糊间,又一阵阵痛袭来,贺兰兰意识迷离,喃喃开口:“我爱……”
左丘黎意外欣喜,握住贺兰兰的手,再次确认,“兰兰,你说什么?”
“……爱……恨你……”贺兰兰用力睁大眼睛看着左丘黎的方向,只是眼中空洞,看不清东西。
左丘黎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竟也湿润起来,他仰起头,看向天上的一轮圆月,直到眼泪全都回去,才又重新低下头来。
“兰兰,我爱你。”
在无人的天地孤舟之间,左丘黎对着贺兰兰,第一次用真诚到近乎虔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远比你能想象的到的还要爱你,我在乎你,害怕失去你,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左丘黎将药丸送到贺兰兰嘴边,“兰兰,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