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齐慈霖看见她这种避之不及的模样就心悸,脑中竟眩晕了片刻,“我说过了,我从未要扔下你,为何要放你走?你是我发妻,就该死生同穴。”
后面侍女听见这话,跟见了鬼一样,瞪着眼呆若木鸡。
“况且天下就要乱了,你要去哪?”齐慈霖很快又放平声音,试图哄她。
“在此处,没有比这里更安稳的地方,你不想见人就不用见,谁敢来,外面那些你皆可差遣,若是吃住不惯,川州那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今夜就到,好不好?”
“不好!”嫦善受不了他,崩溃的哭音涌出来,“天下若真的战乱,你难道不知为何吗?又与刘子厌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为了这一日筹谋——”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四周还有人,这些有一个算一个,谁听见知道都活不了,只能硬生生忍住,急急的喘了几口气,平抚心跳,力竭后低声,“就算你无心,但我终究因你而死。”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这轻飘飘的话一落,其中关着人的一间房中突然传出阵嘈乱挣扎声,很快“砰砰”两声闷响下去,只剩呜呜的呻吟。
里面看守的人大约因为一时不察,有些恼羞成怒,紧接着轰然燃起火盆,传出翻动炭块的声音。
火光窜舔着跳跃而起的那一刻,齐慈霖面色瞬间如冷雪浸过一般,立刻抬手欲挡住嫦善双眼。
然而还是略晚了些,他目光触及的瞬间,就已经看见她面色惨白,双眼微微瞪大,摇摇欲坠。
“原来你全都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嫦善才勉强缓过神来,期间听着身侧那人冷喝的声音,旁边的下人从未见过齐慈霖如此怒气,立马冲进了房中将火光浇灭。
“真的很疼,”嫦善很小声,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但直到被烧死,我仍然什么都没说,不是不想说,是他们不信,不信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么?我觉着自己很可笑……”
不知道自己日居夜寝数月的丈夫,从来不是什么读书人,也不知自己家中到底藏了什么机密要事,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深夜扔下,被人厉刑折磨至死。
她到死,都是被圈禁在那院中的懵懂女辈,尸骨也只有故友收敛。
“你如果当年真的无意,能不能看在我在你身旁隐忍小心数月,从不曾有过什么差错的份上,”嫦善语气好似抓住最后一点微弱的指望般,“放我们走,行不行?”
“放,你们走?”齐慈霖静立在一旁,低声重复反问了一遍,片刻后掀眼看过来,整个人莫名有一种萧索的冷厉。
“绝不可能。”
除非他死。
这一幕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旁边人的眼中,一时四下无声,安静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