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寻死，还特地在腿上绑了石块……”

“不错，我跳水寻死，就是想让灵魂回到属于我自己的肉身上去。

可我水性极好，只能在腿上绑石块才能让自己真的溺水而亡。

就差一步，我就可以回去了，却被你给救上来，我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肉身被火烧了，再也回不去了……”

说着，宁夏便忍不住落泪。

殊不知，乔子逸倒是松了一口气。

尽管她的话让人觉得很是匪夷所思，但他却相信她所说的。

之前在她身上的那些疑点，这下统统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宁小姐身子羸弱不善言辞，后来说话却中气十足还伶牙俐齿，处事不惊且霸气侧漏？

为什么宁小姐自幼未曾练武却身手过人，且至少有二十年的功夫底子？

为什么宁小姐不懂水性，碰不得冰凉之物，却敢下水救人，还懂得在腿上绑石块让自己无法自救？

为什么明明她身上有宁小姐独有的血色印记，行为处事却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现在这些疑点全解释得通了。

乔子逸伸出手指替她擦拭泪水，安慰道:

“既然回不去，那便在这个时代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宁夏拍开他的手，冷哼一声，“说得轻巧。”

她泪眼婆娑，却眼神坚定:

“你知不知道，我们那个时代，是个自由的时代，男女平等的时代。奉行的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三妻四妾一说。没有太多的规矩礼仪，更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大家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可你们这里呢，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遵循的是男尊女卑，我连走路都得走在你后面，每天见到你还得跟你行礼问安，低你一等。

更离谱的是，你们连在饭菜里下毒都可以下得毫无破绽，毒死一个人，就跟毒死一只老鼠一样简单。

还有这将军府，家法规矩一大堆，动不动就家法伺候，懂不懂就要挨板子。

我连出门逛街都得经过你们批准，就连走路都有规矩，我稍微步子跨大一些都会挨骂，跟别人打个架斗个嘴都是以下犯上，这让我怎么好好活？”

听着她的投诉埋怨，乔子逸赶紧哄她:

“你要一夫一妻，我答应你，此生除了你，绝不纳妾。

你要平等，可以。

日后你见了我，可以不必行礼问安，想走在我前面亦无不可，你想出门，想打架，想怎么走路怎么做事，都可以……”

“说得好听，但不必了！”

宁夏打断他的话:

“我自由惯了，喜欢潇洒肆意地活着，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更不喜欢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你们将军府的规矩太多，我实在适应不了。

所以，请你休了我吧，放我一条生路！”

听到她又求自己休了她，乔子逸便觉得心痛，好像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失去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他眼神幽怨看着她，声音沙哑中夹着一丝哽咽:

“你说了这么多，就为了让我休了你？难道……这里就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人，让你觉得不舍的吗？”

他几近哀求的语气让宁夏瞬间觉得自己好残忍。

看着他眼底的泪光，她觉得心口好难受，喉间像灌了铅一样的重，重得自己无法发出声音。

见她不回答，乔子逸再次大胆问她:

“难道……我们的那一晚，也不足以让你留恋，不足以让你有哪怕一丝丝的不舍吗？”

他眼神殷切满怀期望看着宁夏，企图从她的任何反应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一晚……

他的那句“可以吗”回响在耳边。

那晚的所有，顷刻间全浮现在脑海中。

沉默许久后，宁夏终于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晚。

我承认，对你，我的确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