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宋大夫也是个可怜人呢……”顾锦礼安静的听着顾三阳的话，面上也流露出了一丝可惜和心疼的情绪。

顾三阳叹息一声，但见小丫头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又有些懊恼。

原本这些不好的情绪，他自己难受一些也就行了，结果自己却按耐不住心情，一时嘴快，让顾锦礼跟着他一起难受了。

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顾锦礼的小脑袋瓜，顾三阳温和的笑笑：“好啦，时候不早了，小妹妹，你还是快些睡觉吧，小心长不高哦。”

“三哥，先别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才行。”见顾三阳转身就要走，顾锦礼急忙开口喊住了他。

顾三阳离开的脚步一顿，无奈又宠溺的回过身来，点了点头：“好吧，那小妹妹想要问我些什么呢？”

顾锦礼唔了一声，踩上了靠在墙边的小板凳，和顾三阳拉近了一些距离，她仰着脑袋认真的盯着顾三阳的脸，问道：“三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宋大夫剩下的家财全都用来给病人们贴补药钱，那等到他没钱了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呀？”

听到顾锦礼的问话，顾三阳脸上原本露出的淡淡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僵住，他沉默了一下，垂下了眼眸，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那天刘进宝来闹的时候，其实我师父有一件事没有说——他也会给镇上的有钱人家看病、抓药。”

“而且比起别的医馆药铺收取的费用更高。”

顾锦礼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中，光芒闪烁了一下，缓缓道：“另类一点的劫富济贫吗？”

“嗯，我也说不上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只不过，饶是师父这么做，可是镇上到底是有钱人占极少数，绝大多数的人……”

顾三阳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

顾锦礼却突然抓住了其中的某一点，抬起手拉住了顾三阳放在窗台上的手：“三哥，若是四哥和自秋哥哥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你们很没有做生意的头脑的。”

“你说你师父给有钱人看病，给穷苦人看病，但是在这个镇子上，占据大多数的既不是有钱人，也不是穷苦人。”

“我和大哥、自秋哥哥那天去慈善堂的时候，却看到慈善堂里排满了人。”

“那些人真的全都是穷苦人家吗？”

被顾锦礼这么一说，顾三阳也愣了一下。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那些人里有一部分是穷苦人，有一部分则是家境很一般的人。”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说，宋大夫连带着家境一般的人家也做亏本买卖吧？”顾锦礼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毕竟宋营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缺心眼子吧？

顾三阳还是摇头，只不过面上有些心虚：“师父面对家境一般的人家时，没有做亏本的生意，只是其中利润……少的可怜。”

“除却必要的吃穿用度，他从有钱人和一般人手中赚到的资金，却都贴补在了穷苦人家的身上，但也还是很勉强。”

顾锦礼闻言，却是轻哼了一声，道：“那宋大夫是怎么分辨穷苦人家以及普通人家的？”

“还有啊，难道不会有贪心之人，用低价买来的药材再高价卖出吗？”

“这……”顾三阳挠了挠头，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一整颗心都扑在学医术上了，哪里想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