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从得到这条项链后,我经常能梦到妈妈。”希尔维亚不可思议地回忆着最近几天的梦,说:“梦里的感觉很真实,好像那是爸爸妈妈的过去。”
听见希尔维亚的叙述,白羽觉得有些熟悉……这难道不就是圣驱者的灵视吗?
“希尔维亚,”白羽放下面包,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方,“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希尔维亚不知道白羽的意图,但还是听话地直视着他。
很快她就脸红了,心里扑通直跳,她想这是要……做爸爸和妈妈做的事么?!
“你有没有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什么?”白羽问。
“什么?”希尔维亚懵了,原来不是要做那种事情啊,那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呢?
正当希尔维亚疑惑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透过白羽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一个奇幻的地方。
那里是希尔维亚从未见过的建筑风格,但她知道这是东方的建筑,因为白羽就站在她的前面,只留有一个修长单薄的背影,白羽是从东方来的。
宏伟的建筑群耸立在此,比人高的围墙如连山一直连绵,一眼望不到这座建筑群的尽头。天空中飘着雪,繁华的城楼殿宇顶上被染成单调的白,有一种朴素的华丽与庄严,让人不禁感叹它们的气派之盛。
这就是白羽说过的“泱”么?希尔维亚站在这座城前感叹,随后城池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冰冷白净的雪,浓郁的黑烟与猛烈的火光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让希尔维亚大为震惊。雄伟壮观的建筑黑影在火海之中摇曳,白羽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地背对她,望着那座燃烧的城池发呆。
接着希尔维亚回过神来,又回到熟悉的木头房子里。
“那是什么地方……?”希尔维亚喘着气,忽地一只眼流下泪来,她不知道为何只是看了燃烧的城池一眼,就有铺天盖地般的悲伤席卷而来。
“那是我的心景。”白羽解释道,给希尔维亚一个安心的笑容。
“心景?”
“嗯,人心中的景色。”白羽点头,轻轻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心景,但是只有圣驱者能看到。希尔维亚能看到就说明你也是圣驱者了。”
“我么?”希尔维亚呆呆地,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这个项链么?这是圣器?!”
白羽点头,“嗯,希尔维亚的妈妈应该就是圣驱者,也许修伯叔都不知道。”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修伯已经外出活动去了,身为牧羊人的他在脚能活动之后就闲不住了,就算不牧羊都要出去溜达几圈。
“那我的圣诀是什么呢?”希尔维亚问。
白羽眨眨眼,不知所措地说:“你问我吗?”
希尔维亚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问了个好笑的问题,自己的圣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话,白羽更不可能知道了。
“圣器自己应该会告诉你的。”随后白羽解释道,“里面有着上一任使用者的灵魂碎片,也就是记忆。”
“灵魂碎片么……”希尔维亚轻声说着,双手握住胸前的水晶吊坠,“原来妈妈的灵魂也在里面。”
她闭上眼,像是在感受着自己母亲的灵魂,但在白羽眼中,她像是一位正在祈祷的天使,正如他们这里的宗教所说的那样,圣驱者是天主派往人间的使者。
希尔维亚姣好的面容上有一丝幽幽的哀伤,白羽坐在一旁不愿打扰。
又过了几天,希尔维亚通过灵视过去使用者的记忆获得了很多关于这条项链的信息。那时候她才知道,这条项链有着一个浪漫的名字,“永恒之吻”。而圣诀则是凝结出坚硬的水晶,并且被制造出来的水晶就算关闭圣诀后也不会消失,如同它带有“永恒”两字一样,一经出世就将永远留存于世间。
希尔维亚在这期间一直练习着圣诀,一开始的时候只能凝结出如沙粒般大小的水晶,渐渐的能凝结出的水晶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还能根据自己的想象凝结出不同形状的水晶,比如一个酒杯,一把叉子,又或者一朵花。
某天下午,白羽终于起了床,和希尔维亚还有修伯一起用过餐之后一同往村子外的某个地方走去。这是希尔维亚期望修伯带她去的地方——妈妈的墓地。
三人沿着山路走了很久,又穿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一处悬崖边,最靠近悬崖的地方立着一个木头制成的十字架,这就是修伯的亡妻,希尔维亚一出生便去世的母亲——塞蕾亚安眠的地方。
十字架背后是开阔的天空,远山,以及远处山脚上的碧蓝湖水。太阳西下投下火红的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据修伯说这里是他和塞蕾亚年轻时约会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太美了,大多甜蜜浪漫的事情都发生在这里。
于是塞蕾亚去世后修伯就将她埋葬在了这里,所有的回忆也都在这里了。修伯平时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却一直不敢告诉希尔维亚,担心她会因此伤心难过。
但既然希尔维亚想要看望母亲的墓地,修伯也只好带她来看了。
希尔维亚无言地看着十字架,然后跪在地上轻轻拥抱着十字架,犹如拥抱着她的母亲一样,许久过后,希尔维亚用圣诀凝塑出一朵精致美丽的水晶百合,轻轻放在十字架前。
“妈妈再见。”希尔维亚轻声说道,离开了那里。
接着白羽走上前去,手里拿着用枝条和野花编织的花环,这是他从希尔维亚那里学会的。然后将它轻轻挂在了十字架上,微微行礼后退下了。
最后是修伯,因为前一阵子受伤,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望她了。
“好久不见了塞蕾亚,你很寂寞吧?”修伯手里拿着一大束捆好的野花,蹲在十字架前,“这是第一次带女儿来看你,她已经长这么大咯,很好地继承了你的美丽与善良。”
希尔维亚17岁,意味着塞蕾亚已经去世17年了。
修伯不禁感慨时间流逝之快,一转眼就过去这么久,可是这些年里感情上的悲痛却还时不时爬上心头。他知道时间会淡化一切悲痛,可是不会使人忘却那份痛楚,最后只会化为忧伤,当人不经意间回想起曾经的美好的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佳人已不在的事实。
太阳快完全下山了,他们不得不回去了。
修伯放下这束花,望着十字架身后渐渐暗淡景色,语调恻然道:“这里一如既往地很美呢……我很想你,塞蕾亚。晚安了。”
三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快要离开的时候希尔维亚扭过身,朝着树林尽头那个被最后一抹夕阳照耀的十字架遥遥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