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太阳还挂在西边，夜言带着洛艾尔在小镇内逛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家裁缝店，夜言要为洛艾尔购置几件衣服。洛艾尔毕竟是个女孩子，一直穿着夜言幻化成的衣服多少有些委屈。

“你……有什么要买的么？”洛艾尔认出了这家店的用途，眼神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夜言。

“能不能买还是个问题。”夜言说着，走进了店铺内。

和北不列颠中央区域石头堆砌的房子不同，这家裁缝铺是用木头制成的，这座北不列颠北边的小镇上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制，看起来就显得落魄许多了。

“哦，欢迎光临。”裁缝是个秃顶的老人，看起来很瘦，“是……传教士大人吗？”

他看到了夜言和洛艾尔漆黑的衣服，便觉得是修道院的人。

“我想为这位女士买几件便服。”夜言开门见山。

听见这话的洛艾尔明显一愣，盖在头顶的兜帽被她立起来的耳朵微微支了起来，她赶紧用手按住兜帽。

裁缝看了一眼藏在夜言身后的洛艾尔，此时她正戴着兜帽蒙着面纱，双手抱着头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看见对方的打扮，裁缝立即心领神会，投给夜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身到店铺更里面的地方翻找着什么。

在等待对方的时候，洛艾尔好奇地打量着这间木屋，房间最中间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大木桌，上面堆放着各式各样花纹、卷成一团的亚麻布，这些都是还没有裁成衣服的原面料。

“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洛艾尔凑到夜言身旁，小声说，“我有你给我的这套衣服就够了呀。”

“一直维持你衣服的形态会让我很累的，”夜言面不改色说谎，他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噬界幻化而成的，“而且万一在街上我一不小心解除了噬界，你不就一丝不挂了？你这么信任我吗？”

“哼。”洛艾尔有些不悦地哼哼，她听出夜言在撒谎了。不过夜言后面说的事确实让她挺担忧的，就算夜言对她有救命之恩，但夜言终归是男人。

男人都是色鬼，这个意识在洛艾尔心里深深扎了根。

不一会儿，裁缝拎着几件衣服走了出来。夜言定睛一看，顿时觉得不妙。

“这是我这里能找到的最轻薄的面料了，黑纱面料。”裁缝取出第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介绍道，“这种面料是从东方传来的，一同而来的还有叫作丝绸的东西，一样的轻薄透气，不过丝绸比黑纱质量要好上不少，而且价格也更昂贵，不过遗憾的是本店还没有。”

夜言知道这种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在曼斯顿剧院的拍卖会上，当时洛艾尔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这种衣服可以将女性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地展示出来，是充满暗示性的睡衣。

洛艾尔从夜言背后探出头来看到了裁缝手上的衣服，顿时羞恼起来，藏于黑色面纱之下的脸庞迅速红透了，她嗔视着夜言，不说一句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果然都是色鬼！

这尴尬场面令夜言有些始料不及，他想应该是这个色老头乱猜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自作主张地选了这种衣服。

“你为什么选这种衣服？”夜言皱眉，“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噢！”裁缝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看到洛艾尔那种神秘的姿态就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这个男人的情妇或者那方面的奴隶之类的，不然一般女性公民虽然在社会上地位不高，但也不至于如此遮遮掩掩。

虽然这两人的打扮是传教士的样子，而按理说传教士都是一群苦行僧，极度克制自己的欲望，理应不会有这样的猜想……但他裁缝活了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表面是一本正经的传教士，却在背地里乱搞女人男人的事例，而且还不少。

况且他本人也不信教，单从教义里的压抑本性就让他吃不消了，他赚的钱除了花费在日常必要的开销和做生意以外，还要用在每周一次进北不列颠中央区域的风俗店……尽管他年事已高。

所以裁缝对这些传教士或者修道士的种种肮脏行为也是见怪不怪了。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裁缝一个劲儿地拍自己的秃头，“我老糊涂了！”

“那您是想要为这位女士买什么样的衣服呢？”

“方便在外行动就行……不要太暴露。”夜言以防万一又补充了最后那句。

“我明白了，那我得先为这位女士测量一下身体数据。”裁缝转身拿起了皮尺，准备测量一下洛艾尔的身体各项数据，以便裁缝出来的衣服不会太大或太小。

这才是买衣服的一般流程，但是裁缝先前拿出来的那几件衣服材质本身就很柔和，只有太胖才不适合，稍微小一些没什么影响，毕竟本来就要脱的……所以他量都没量就拿出来了。

然而当裁缝拿着皮尺靠近洛艾尔的时候，她却突然反应剧烈，浑身颤抖起来，声音几乎是沙哑着大喊：“别过来！！”

这一吼声把夜言和裁缝都吓了一跳，秃顶老头甚至被吓得一阵哆嗦，差点跌倒在地。

看着洛艾尔颤抖的身子，夜言立即明白了，曾经的遭遇让她如今对男人抱有很强的敌意和畏惧感，轻易让一个陌生男人接近洛艾尔是他的失误。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夜言轻声安慰，“那由我来测量可以吗？”

洛艾尔抬起头与夜言对视，这时候夜言才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赤蓝瞳孔中的泪光透露着委屈和不信任。夜言内心微微一痛，他发觉就算是自己来测量同样很失礼。

于是夜言思索数秒，默默感受着穿在洛艾尔身上的噬界的规模，然后背对着裁缝老头瞬间幻化出一套和洛艾尔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尺寸的上衣和裙子。

在不直接接触对方的情况下，只能这样测量了。

夜言转过身，装作这是随身携带的折叠好的便服递给了裁缝，“衣服尺寸就按照这一套来就可以了，总之先来三套。布料不用太花哨但要好，而且要体面不能太暴露……对了，上衣一定要有兜帽。”

“噢噢……我都记下了。”裁缝赶紧拿起纸和笔匆匆记录下夜言的要求，“衣服款式就做成常见的“布里奥”可以吗？”

所谓的布里奥是落曼帝国融合了本土和征服来的土地上的服饰特色而形成的独特的服饰，是一种有着大喇叭袖的连衣裙，领口呈现倒三角，有时候领口会开到很低的位置，但既然夜言要求体面保守，所以自然不可能如此。

“就这么办，要几天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