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和黑夜兄在一起的话，我倒是不得不抓她……”奥利奥长叹一口，“我和我的几个小弟真的不愿意参与这场追捕，但我们的主人收了诺丁汉殿下的钱，就把我们专门角斗士都派出来追捕了。”

“不过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没办法了，”奥利奥对夜言挤眉弄眼，表示‘兄弟我都懂’，坏笑道：“既然她是黑夜兄的女人，那我只能装作没看到了。你放心，这座城镇上的追兵都是我的兄弟，我们不会上报给诺丁汉殿下的，你们快走吧，再过几天就有更多的追兵要来，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无法帮你们了。”

夜言沉吟一刻，他本来没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只是为了赢得艰难才稍微指教了一下对方，没想到对方这就把他当作兄弟了……真是有点纯粹的傻男人。

“他说谎了吗？”夜言以极低的声音问。

“……没有。”洛艾尔不知为何脸色有些不自在，但夜言没多在意。

“嗯。”夜言点点头，对奥利奥说：“那就多谢了兄弟，后会有期，可别在斗兽场里死了啊。”

他转身拉着洛艾尔就跑，奥利奥站在原地满眼泪光目送他们，高举着手喊道：“兄弟，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两人很快跑出了城，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现在天色还早，离天黑也有一定时间，正好可以利用来准备晚餐。

“喂，可以放手了么？”

经洛艾尔出声提醒，夜言才发觉自己由于一心想远离城镇，原来一路上都拉着洛艾尔的手。他慌张松开手，表情有些罕见的尴尬，“抱歉了。”

“你的手劲也太大了，捏得我手腕疼……”洛艾尔一直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嗔视夜言，语气幽怨。

夜言微低下头，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如果弄疼你了就应该马上告诉我。”

“这怪我么？”洛艾尔蹙眉鼓着脸。

“不怪你，但你要是不喜欢或者难受就应该说出来，我不会读心自然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哼。”洛艾尔傲娇地鼻子哼了一声，开玩笑似地挖苦道：“看你这么不懂女人心，女人缘一定很差吧？”

夜言沉默了，其实他的女人缘不仅不差，反而很好，这几百年的旅途之中收获了不少美女佳人的青睐。但夜言想着，如果如实说出来的话肯定又会引来洛艾尔说“男人都是色鬼”之类的，于是他只能选择默认。

结果这一沉默就让洛艾尔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了，她反省了一下，刚准备向夜言道歉就看到他往前走了。

接下来夜言要找今晚住的地方，之前住的地方已经住了好几晚了，留下了很明显的生活痕迹。保险起见，夜言准备换一个地方睡觉。

错过了最佳道歉时机，洛艾尔也只好缄口不言。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程，见夜言还是不说话，洛艾尔纠结了一阵，才试探着开口打破沉默，“刚才那个毛绒绒的男人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过曾和塔尔德有过交易，要参加灵顿斗兽场的角斗士竞技，就在那时候认识的。”夜言说。

啊，好像确实有这事。洛艾尔想起来了。

虽然那个叫奥利奥的男人“放了”两人一马，但在洛艾尔的印象里依旧对他抱不起好感，因为就算他不放两人走，有黑夜在，做掉他再悠闲离开是轻轻松松的事，根本不用他大发慈悲。

而且那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一样，一看见女人就说是某个男人的女人，而且居然说她是那个畜牲的女人！洛艾尔越想越气，还恶心得反胃，不禁在心里怒骂一句男人果然都是色鬼！但一想到他说自己是黑夜的女人，就忽然没有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了，只是觉得很微妙。

这种反差让洛艾尔感到很奇怪——她也不是夜言的女人，但为什么当时没有站出来反驳他呢？

洛艾尔蹙着眉，双手抱胸呈思考的样子默默跟在夜言身后走着。

“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少了？”走着走着夜言忽然回过了头。

“啊。”洛艾尔眼睛微微睁大，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平时话很多么？”

这是嫌我吵的意思么？

“嗯——似乎也没那么多。”夜言说，“不过却也不是如此沉默就是了，走在城镇的时候会东一句西一句和我交谈，泡澡的时候也会闲聊几句，甚至睡觉前也会聊上一会儿。”

我有这么爱说话么……洛艾尔惊了，如果不是夜言告诉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吵？”洛艾尔小心地问，她现在这么沉默是认为自己说错话了惹夜言生气，所以情绪有些低沉。

“不会。有伴的旅途就该如此。”夜言淡淡地说，目光一直看着前路，“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不用憋着，直接说出来就行。”

“那……”洛艾尔微微张口开合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生气？”夜言疑惑，停下来转身看着洛艾尔，“为了什么？”

“我说你女人缘很差。”洛艾尔也停下，小心地看着夜言。

“哦，这样。”夜言点点头，明白了，“这对我来说倒没什么，我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话就生气的人，放心吧。”

夜言心想女孩子就是敏感，居然因为这种玩笑话而搞得自己情绪失落。不过这也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步，所以她才会如此小心吧。

“真的么？”洛艾尔耳朵微微抖了抖，一方面是情绪不错，一方面是为了仔细分辨夜言有没有骗自己。

“嗯。”夜言转过身，重新往前走，“所以旅途之中交流很有必要，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就该大方说出来，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话就行。这比起沉默的猜疑要有用多了。”

“好。”洛艾尔点点头，跟了上去。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艾尔犹豫了一下，“晚上我想泡澡可以么？”

“当然。还有吗？”

“还有……男人都是色鬼。”洛艾尔说完，轻笑着跑到了夜言前面，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情绪高涨。

只是夜言看着她的笑脸、她的侧身再到她的背影，就觉得眼前的风景仿佛因她而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一阵清爽的晚风拂面，少女裙角翻飞，发梢轻扬，美得就像一幅油画。

晚风吹入眼，伊人深入心。可夜言却默默按住了自己的左心房，告诫自己不可以对她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