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四书,习五经,黾勉苦辛,朝乾夕惕,终日乾乾,与时偕行。
如今熠朝诸多漏洞,亟需修补。
可建熙帝沉迷修仙,每每时暇锦皆扼腕哀叹,急不可耐,却始终无办法。
他胸有满腔大志,夜夜躺在床榻之上,想的都是经天纬地,彰显国威,以桑弧蓬矢,射四方天地。
可当他义愤填膺,剑指黑暗浓墨之时,却乍然被告知,过往一切,皆是云烟。
什么鸿鹄之志,什么一国储君,什么未来展望,全都是假的。
不过是给时暇钰挡去所有的危险,为她扫平前路阻碍,一切都是为她铺路罢了。
他,时暇锦,从未被建熙帝放在心上过。
从来都只是一件工具罢了。
细细想来,其实建熙帝从未真正对他好过,一切不过只是施舍般从指缝之间漏出一点子本该属于时暇钰的温暖,便被他无限放大,日日夜夜自作多情罢了。
越想,心口便越是疼痛。
像是被人强行撕开了一个大大的豁口,外界的冷风,阵阵呼啸,灌进去。
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再也在这个房间待不下去了。
眼前的父女,才是真正的父女。
而他,不过是外人罢了!
他忽略时暇钰,退后一步,避开了时暇钰朝他伸过来的手,
“父……陛下,贤亿一事,还请多多思量。”
“……臣,告退。”
说罢,他转身大跨步离开了房间。
时暇钰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可是时暇锦走的实在是太快,时暇钰一打开门,便只看见了他的一抹衣角,再扎眼,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想到时暇锦如今的心情,时暇钰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公主?”
一直守在殿门口的池岫白见了,担忧问她。
时暇钰抓住他的手,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岫白哥哥,你帮我去跟皇兄解释解释好不好?我心中从未有过别的什么想法,只叫他别多想好不好?”
池岫白担忧地凝视她,片刻后,郑重道:“好。”
“公主莫要担心,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看着池岫白逐渐离去,时暇钰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逐渐缓过来。
她快速平复了心情,转向一旁的贤亿。
见她看过来,他挑眉,恭敬行了一礼。
时暇钰收回视线,转身走回了大殿内。
如今建熙帝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绊倒贤亿,解决贤亿才行。
若是她也走了,那么今日此事,便只会是白费。
是以,她不能离开。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还未走进内间,她便听到了一道挑拨离间的言论。
“陛下,太子殿下命里克兄弟姊妹,尤其是像媱婖公主这种,鸿运当头之人,最是会受折损,
而这折损,或许是钱运,或许是婚嫁,亦或许是……生命!”
“乱说什么!!!”
时暇钰是当即忍不住,拂开珠帘,大步向内,阻止了天常道长在建熙帝耳边的嚼舌根行为。
建熙帝以帕子捂住口鼻,低低咳嗽几声。
“婖婖,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