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水冷,时暇钰学着之前池岫白的样子,给他做梅花羹。
雪水融化,在手上流淌。
细白的手不复存在,倒是红肿了许多。
“公主,奴婢们来吧。”
疏雨心疼的不行。
时暇钰却摇摇头,“若你做了,我才是良心不安了。”
她擅作主张,给池壅培安上了谋逆的大帽子,池岫白该是心中不满的。
若是他自己,他应该会否认这一切,沉默地受着旁人指摘他不孝不忠,任凭世人言语杀他。
想至此,她垂眸呆呆看着自己的手。
她自知做得不甚好,但也并不后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少,池岫白并未如原书所写,在牢中受尽折磨。
他如今是安全的。
安全地立在她的眼前。
啪嗒——
石子咕噜咕噜滚在时暇钰脚边。
她抬头,就看见曲腿靠在房顶上的楼宿。
他撑着脑袋,视线落在时暇钰红肿的手上。
默了默,才道:“不冷吗?”
此前楼宿帮了她,她心中对他是感激不已,是以与他说话也没了往日的不善。
“是冷的,只是不做一些事的话,我良心些许不安。”
楼宿没再说话了。
在仰头看去,他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
灶头上的水煮沸了。
时暇钰忙走过去揭开锅盖。
水在锅内沸腾地吐泡泡,时暇钰放下了刚洗好的梅花花瓣,熬制梅花羹。
一切材料和步骤她都了然在胸,如今做来,也是得心应手。
冬日往上攀升的时候,时暇钰的梅花羹也做好了。
舀了一碗,她放在托盘上打算给池岫白端过去。
可就在这时,归荑急急跑来。
“公主!门口有人找池公子。”
时暇钰脚步不停,“是何人?若是又是来拜访池岫白的,便劝退吧。”
归荑却猛地摇头,“不是来找池公子吃酒喝茶的,而是……而是一个叫海一的人。”
梅花羹猛地被打翻,滚烫的水沾了些许在手背上,瞬间便起了燎泡。
“公主!”
时暇钰却来不及顾及自己,脑海中只能听到“海一”二字。
海一……
原书中,池岫白的左膀右臂。
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心思恶毒,阴险诡诈。
书中并未写两人是如何遇到的。
时暇钰本以为可以避开。
却不想。
根本避不开。
此人竟是主动找上池岫白的!
手指颤抖,她第一时间想要赶走他。
可临到头来,又拦住了归荑。
“公主?”
“别……先别,带我去看看。”
这海一……
为何会突然找上岫白哥哥?
又在何时与岫白哥哥遇见过?
她心中想要搞清楚这一切,似乎只有搞清楚了,才能更好的计划下一步。
匆忙行走间,归荑仓促地给她的手包扎了两下。
待几人到了门口之时,便见门口立着一位深色劲衣男子。
粗粗看去,男子身形魁梧雄壮,气质轩昂。
男子背对着她们,以至于她们看不清脸。
可他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书卷气息,却是叫人格外熟悉。
“敢问阁下,找池大公子可有事?”
时暇钰话音刚落,男子便转过脸来。
见着了他的脸,三人齐齐惊呼。
“清砚!”
“清砚!”
“清砚!”
那熟悉的锋利眉眼,深邃高低起伏的轮廓,哪里不是此前三人熟悉的模样。
只是万万没想到,清砚之前拿了池岫白的推荐信入了军中,如今摇身一变,模样大变样,气质大变样,名字也变了一个大样。
海一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凶恶,时暇钰多多少少放心了些。
但仍旧不敢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