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雪比之以往缓和了些。
但仍旧容不得久久站立于风雪之中。
海一握着纸伞的手逐渐泛白,眼睁睁看着池岫白伞下身躯些微颤抖,面色是越发地不好看了。
只是这里是贤亿的地盘,他只能将万般的难听的话都咽了下去。
池岫白身形削瘦,笔直如节竹清冷如雪松。
一身孝服穿在身上,仿若与雪融为一体。
薄薄的纸伞根本遮挡不住凌厉的寒风,他阖目,唇色逐渐发白。
许久许久,久到池岫白浑身僵硬了,门前紧闭的大门才稍稍打开。
小太监面带嘲讽,“丞相,贤亿公公有请。”
海一早已忍不住了,池岫白却始终嘴角含笑,格外有礼。
“劳烦小公公了。”
小太监笑容微僵,又很快恢复。
退了一步让出路来,“池丞相,里边请。”
池岫白笑着颔首。
提了衣角,抬脚往里边走。
不想,身后传来争执声。
他转头,是小太监拦住了海一。
海一不放心池岫白一人入内,偏生那小太监不识相,总是要拦着,他干脆用蛮力折了他的肩膀。
小太监面色大白,额角冷汗直冒。
尖叫声吸引来了周围的人,甚至是里面的贤亿。
“怎的了呀,外面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吵闹闹?”
池岫白眸色一凝,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小太监手上的手腕。
小太监不妨,疼得冷汗直冒。
池岫白骨节发白,俯身在他耳侧温和道:
“鹿梦小公公,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否则祸及家人,便得不偿失了。”
鹿梦面色大变,反应过来又摇摇头,“你,你在说什么,自入宫以后,我便没了家人……”
池岫白唇角含笑,眸中却逐渐凝起冰凉。
“公公当真是没有家人?那——”
他拉长了音,“程喜坊最里边的那一家……”
话未尽,却让鹿梦仿若撞见了鬼一般浑身抖如筛子。
“你……你想要做什么?”
池岫白笑着松开了他,又温和地拍了拍他衣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我哪里想干什么?不过是期盼着能够在贤亿公公手下安全活着罢了。”
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神告诉他,目的绝非如此简单。
可鹿梦猜测不到,也无法猜测,且贤亿已经出现在了余光之中。
池岫白看了海一一眼,海一适时又替他接回了胳膊,松开鹿梦,站在池岫白身后。
鹿梦捂住受伤的胳膊,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