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的清辉撒在窗棂上,盆栽绿植的根茎隐隐冒出些不真实的光晕来。
时暇钰与池岫白对视,以两人为中心,一片寂静。
良久,时暇钰开口,
“夫人,相爷,正堂那些人似乎有急事,不知夫人是见还是不见?”
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静止气氛。
那句话到了嘴边,顿时又咽了下去,再也说不出口。
池岫白垂眸,缓缓收手,月光在他脚下,仿若是笑他可怜孤寂。
时暇钰心里一梗,见他这般模样,总是于心不忍的。
她握住他的手,“晚些时候回来,我再与你说,可好?”
此话一出,时暇钰亲眼看见池岫白身上重新有了生气,仿若浇了水的绿植,又焕发出生机来。
容不得时暇钰多想,池岫白便去里间给时暇钰挑了衣服出来。
“钰钰快些换衣服吧,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时暇钰:?
但很快,她又被他拿出的衣服给吸去了注意力。
往日她是爱穿一些素色衣衫的,池岫白不会不知晓,但今夜,他拿出了一件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衣服出来。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件衣服,那这件衣服是……
池岫白适时解释:“钰钰可还记得自己是为参政的公主?”
时暇钰顿了顿,意识到今夜来的人可能身份不简单,也正视了起来。
之前建熙帝一心想要她当女帝,让她跟着太傅学习不说,还放纵她随意进出御书房,引她结识许多朝中大臣,给她看很多时政案例,似乎打算在日常生活中培育她成才。
而那些认识甚至是熟识的朝中大臣,各个都是建熙帝精心挑选且可堪大任的人,他们也是知晓建熙帝意思的人。
他们是朝中的中立派。
但明面上是中立派,实际上,却是公主党。
时暇钰想起了这些人,也大概猜到了来意。
因此,再看池岫白拿出的衣服,便也觉得合理了。
她迅速换好了衣服出来后,池岫白也重新整理了自己。
夫妻俩对视一眼,时暇钰意识到,他其实并未喝醉。
但如今她没去细想他为何装醉,只是和他一前一后地去了正堂。
今夜,至关重要。
……
正堂,几位白发老人焦急地来回踱步,
“你们说,媱婖公主殿下是见还是不见我们啊,殿下的意思到底又是什么啊!”
其余人长长叹息摇头,眼底是掩不住的失望。
他们十几年前便被建熙帝栽培,委以重托,希望日后时暇钰登基称帝,辅佐女帝。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建熙帝所安排的进行中,时暇钰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成才,成年后玉玺也顺利交给了时暇钰。
然而,问题就出在,时暇钰成婚了。
不仅成婚了,所嫁之人还是个声名狼藉,人人喊打之角色。
更有甚者,时暇锦未死,他死里逃生回来了,还在朝中占了大风头,如今局势对公主继位来说是越发的不好,因此,他们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