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川正要陷入回忆当中,忽然站在身后的纪安一言不发冲了上去,纪方兰才刚刚坐下,纤细的双手微微抬起,轻抚古琴上方。
这把古琴自她出生,便一直都在母亲的房内,听父亲说,这把古琴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它不似寻常古琴,这把古琴只有七根弦,亦借指七弦琴,所弹之音潺潺而流,似幽间清泉清洌空灵,玲珑剔透。
饶是她弹琴技术并不好,只要有这把七弦琴在,仿佛能够引导她将琴音弹得更加稳定,也不容易出错。
纪方兰指尖正轻轻弹出一个音,却突然从一侧冒出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纪方兰的手腕:“这把琴你不能弹。”
谁都可以。
但柳明悦和纪方兰没有半点资格碰这把七弦琴。
“你疯了?”
纪方兰从一踏进这个前厅,就注意到了纪安这个贱人跟顾家那老头子还有镇国大将军那友好亲昵的模样,心里就气愤不已。
要不是母亲在这之前提醒了她莫要像平日里那样,尽量多冷静,她恐怕根本坚持不到这会儿,早上去抓着纪安的头发好好打骂一顿了。
众人顿时惊讶万分。
特别是德善公公,刚才还温柔似水的一女子,怎的这才一会儿就扯着嗓子骂人疯了?
注意到德善公公表情一变,柳明悦立即着急地冲上前扯了扯纪方兰的袖子:“方兰啊,你怎还像平日里一样跟妹妹没大没小的呢,也不怕吓得客人了。”
一番提醒,瞬间放纪方兰清醒过来,本有些狰狞瞪着纪安的神情立马转而温柔笑意:“妹妹如果也想弹这把琴,等姐姐弹完再给你好吗?”
该死该死!!
要不是看在太监总管的份上,她真的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大小的贱人!
然而,纪安却依旧是面容严肃,目光死死的盯着她面前的七弦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为何在这里?夫人不是说所有的嫁妆都已经变卖了吗?”
被质问的柳明悦神色有些尴尬:“这琴品相甚好,你姐又十分喜好弹琴,便留下来了,你若喜欢,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
“纪安!不得放肆。”纪霄允压制着愤怒喊了一句。
德善公公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还别说,今日这一来丞相府,热闹看得是一茬接一茬的。
顾渊与傅家父子也在此刻立即站了出来:“叶儿的遗物,给她人作乐,是否太过分了一些。”
似顾叶如珍宝一般的傅子川,也不顾丞相会有何脸色,上前直接将纪方兰面前的七弦琴拿起:“你不配弹这把琴。”
他不在乎当朝丞相和总管太监会如何想,也不管会有什么责罚,傅子川只知道,这是叶儿的遗物,他和纪安一样态度,谁都不可以碰!
“反了!”纪霄允一再忍让傅君霖,可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还蹬鼻子上脸,开始抢夺他丞相府里的东西了:“傅君霖!你就是这么教导你儿子的吗!别人的东西,也是他可以抢夺的?”
好好的表现机会就这么没了,纪方兰哪里能忍得住,一双眼睛里眼泪汪汪的,委屈地嘟囔着嘴:“爹,娘,琴,七弦琴被抢了。”
抽泣的模样落在德善的眼里,显得十分的刺眼。
本以为是个太子妃不错的候选人,没想到,只是被抢走了七弦琴,竟然还当场哭了起来,如此的心境,怎能担当太子妃重任。
德善失望地频频摇头,见此时众人争吵起来,他也没了兴趣佛手:“罢了,既然纪大小姐没了琴无法弹奏,那便先一旁歇息着吧。”
同时抬起手指了指纪安:“你,纪安是吧?你可有什么才艺展示一番,咱家也好回皇宫里能禀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