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经常跟邪魔外道打交道的镇魔卫,宋云溪本能警觉。
追问道:“都有些什么猛兽。”
里长深深看了他一眼,掰指头低声道:“有恶虎,有豺狼,还有黄鼠狼!”
这……
宋云溪嘴巴微张,感觉有些迷糊了。
这三者,不就是最寻常的野兽么?
犯得着这般严阵以待?
里长见他怔住,呵呵一笑,解释道:“大人,这就是个比喻,比喻懂吧?”
“怎么说?”
“外头战乱,不时有乱兵流匪跑入山村,雁过拔毛,这可不就是成群结队,贪得无厌的豺狼么?”
“再说那些什么教什么派,总喜欢钻入山里头传教,嘴上说着什么渡人救世,道貌岸然,心里头分明算计着搬空别人的家财丁口……”
“这可不就是上门偷鸡的黄鼠狼?”
“原来如此。”
宋云溪恍然是自己误会了,微松一口气。
但说好三种猛兽,怎么只解释了两种?
正欲开口询问,但见里长时不时紧张注视身后凤州本地镇魔卫,姿态惶惶,心中顿时了然。
敢情所谓恶虎,就是指他们这些代表朝廷的官兵!
而他宋云溪,正是其中一虎!
作为平日自视甚高的举人,被人如此恶喻,宋云溪顿觉不快,脸色不自觉黑下。
里长有所察觉,连忙解释:“大人不要误会,小可所言恶虎,都在大应那边!如今只盼着朝廷王师尽早收复失地,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这还差不多!
宋云溪脸色稍稍好转。
但也只是稍稍。
如今江北这局面,三镇内斗不暇,无心进取,更不把宁京朝廷放在眼里。
收复失地,谈何容易!
若非如此,又何来那么多“野兽”横行乡里?
若非如此,本该清闲度日的沐师姐,何至于英年早逝……
一想到死去的沐若男,宋云溪心中不禁狠狠抽痛。
紧随而来,李敢的身影再度浮上心头。
不由暗暗切齿:“若沐师姐果真死于你手,我宋云溪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你李敢血债血偿!”
……
里长家的茅屋同样围了好几圈木桩,但门窗并未关闭。
众人刚一入内,便有一老二嫩三名女子迎了出来。
里长给众人简单介绍,老的那个是他发妻。
而年轻二女则是他闺女,年芳二十余岁,风华正茂,奈何二女丈夫死于战乱,如今回娘家孀居。
见到一队体格精壮的男子踏入家门,二女目光皆是一亮,热情地围了上去。
这让原本绷着冷脸的众男不禁稍稍放软姿态。
毕竟孀居的寡妇,还如此年轻,还是一对姐妹花,很难不引人遐想。
就连带队小旗也不免目光留连,半推半就地被里长一家引入屋内款待。
其余镇魔卫更无忌讳,纷纷嚷嚷着跟了进去。
只有宋云溪心中仍想着死去的沐若男,对此并不感冒。
但此情此景,也不好扫凤州众卫的兴致,只好闷头跟随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