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跃入坑中,一步一步来到楚王彭大身旁,虽明知他们无法觉察,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严肆轻轻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缓缓移向楚王后腰。崔慎屏住呼吸,瞅着剑尖一点点挪动,只觉这一刻过得极其漫长。
陡然之间,严肆长剑疾递,刺入楚王腰间,与此同时,他左手化出一把气剑,直刺入彭大腹内。
他一招得手,立时弃剑后跃。随之而来的是彭大和楚王双双击出的掌风。严肆跃出两丈仍然被掌风击中,身形一滞,向下坠落。他拔出二十四令反手打出十来道风刃,借势纵身出坑。
楚王怒吼一声:“严肆!是你吗?你敢刺杀老子!”反手拔出刺入后腰的长剑,携着劲风向严肆掷去。
严肆听得背后恶风不善,回剑拨挡,但楚王愤怒之际这一掷贯注了全身真气,真可谓势不可挡,严肆仅仅将长剑拨打得偏了几分,却终是未能躲开,一剑从左肩洞穿而过。
然而他毕竟逃得了性命,堪堪跃上坑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不敢停留,眨眼间奔出里许之外。这口鲜血却是先前被两人掌风击到之故。
楚王这时不再理会彭大,飞身出坑,向严肆追去,嘴里骂道:“严肆你这生有反骨的王八蛋!为什么要刺杀老子?老子擒住你非把你生吞活剥不可!”他经过一天两夜的鏖战,又被严肆捅了一剑,却仍旧不倒,硬是叫嚷着追了下去,其彪悍如此,着实出乎崔慎严肆的意料之外。
崔慎在坑底眼见这一变故,直惊得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严肆竟然同时向楚王和彭大下手,更没想到楚王被刺却仍能不死,反而还重伤严肆。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彭大在向严肆击出最后一掌之后,竟而砰然倒地,昏迷不醒。
原来彭大早已濒临力竭,和楚王互拼真气实是无奈之举,两人一搭手彭大就情知不妙,但已骑虎难下,只能舍命硬抗。
就在这时严肆突然行刺,他虽同时刺向两人,但在他心中,对楚王实在忌惮颇深,唯恐反应慢了遭到反击,因此那一剑刺入不久,便下意识地弃剑而逃。而刺向彭大那一剑却是毫无保留,竟从腹部对穿而出,一剑开了两个大血洞。
彭大和楚王同时遇刺,两人多年相交,在一瞬之间便达成默契,各自撤力,共同对付行刺之人。然而彭大豪迈正直,他撤力是真撤,楚王却是留了三分力道去而复返,掌力冲击之下,彭大就此昏迷。
崔慎震惊之余,顾不得其它,急忙替彭大止血治伤,又喂了他几粒九芝回天丹。折腾半晌,见他虽昏迷不醒,却仍有呼吸,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他背起彭大,纵身出坑,将四名伤者并排放在一起,连同贺振武的无头尸身也找了回来。
面对此情此景,饶是崔慎久历江湖,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一面担心严肆能否依计将楚王引入重围,另一方面又担心十万伏兵仍不能制住楚王,既想追上去查看明白,又担心这四名伤员无人照顾。
他左思右想,终于叹息道:“设伏之事有荀兄在,我去了也无益。这四人是我方主力,日后兴国安邦全赖这些人,我不能弃他们而去。”
忽听一人说道:“崔先生,你有水吗?”
崔慎吓了一跳,回头看时,见幼虫躺在乱石上,正睁眼瞧着自己。
“龙公子,你醒了!”崔慎又惊又喜,虽然四人中只醒了一人,却让他摆脱了死气沉沉的阴郁压抑气氛,此刻哪怕有人和他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嗯,刚醒。”幼虫道,“你有水吗?我渴了。”
崔慎忙道:“我去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