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春躺在床榻哼哼唧唧,夸张的对着大夫叫喊。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悄无声息的被迫结束。
“小公子,之前涂的伤药,伤口逐渐消肿,再涂几日便会恢复光洁。”
“你的意思是不严重咯?那为什么我快要疼死了!”
周维春胡搅蛮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大夫只好重新说道:
“在下会回禀周御史,就说小公子伤势较重,需要卧床数日好好休息。”
“那倒也不必,算了算了,你下去吧。”
周维春打发走了大夫,便开始无聊的在房中到处转圈。
他为何会心绪不宁呢,难道是六殿下有难了?
*
凤倾禾自个儿在书房抓耳挠腮,继续琢磨刑部文书。
好容易摆脱当年考研的噩梦,如今又要来看这天书,不是说好的来玩男人,不是,来享福的嘛!
早知道前几日留几个侍奴,全都遣去种地,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如花似玉的脸,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耘,岂不是暴殄天物。
“岁岁,陪本殿去后院走走。”
刚偷吃了一口糕点的岁岁,差点噎到,伸长脖颈应道:
“是,殿下。”
当年建钰王府的时候,乔贵君还在世,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他的心血。
这可是凤倾禾要住一辈子的地方,许多的细节他都考虑了进去。
包括这后院,当初的打算是,若是凤倾禾人丁兴旺,再重新修建宅院,若是用不着,便种满应季的瓜果。
春天看花,秋来收获。
后来凤倾禾才明白,父君入宫太早,从未有过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他所希望的生活,没过上的生活,要让凤倾禾不再有遗憾。
然而,凤倾禾出宫入住钰王府的前一天,乔贵君撒手人寰。
凤倾禾和她从小长大的皇宫,便再无关联。
“殿下,冬日地硬,无法耕作,白掌事便安排他们清理杂石,来年春上再平地耕种。”
岁岁搀扶着凤倾禾,边走边解释道。
凤倾禾长在城市,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对这些缺乏基本的常识,那日不过随口一说,竟闹出了笑话。
可清理杂石这粗重的活儿,这几个娇滴滴的小公子,哪里吃得消。
当事人就很后悔,非常后悔。
当时脑子是被门挤了吗?
“岁岁,走快点。”
还未来到后院,便听到几个府内奴仆的声音:
“偷懒晚上就没得吃。”
“乔九,你才搬了三趟,谁让你坐下休息的,起来。”
“都学学乔二,从不喊累,手底下也勤快。”
“你们还当自己是主子呢,殿下如今能赏口饭给你们就不错了,别做那不可能的春秋大梦了。”
嬉笑声,以及杂石滚落的声音,还有不甚明显却也无法忽视的抽泣声。
凤倾禾提了一口气,并未走到后院,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