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白已经走了两三步，马上就要到自己房门了，忽然感觉到有人用力拽着他的胳膊，他才大病初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被轻易的拉了回来，余思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当余思白反应过来，何雨已经跑远了，刚才她是亲了他的脸吗？他咽了咽口水，已一种奇怪的走姿走进了自己房间，坐在凳子上。

万伯这会儿闯了进来，手里端着药，见到余思白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禁偷笑：“余大夫，喝药了，这是最后一副，明日你就痊愈了。”

余思白故作镇定，端起碗喝了一小口，药还和往常一般苦，但很奇怪，今日的药格外的甜，他不自觉的勾唇一笑，感觉到药是温的，便一饮而尽。

万伯道：“何丫头是个好姑娘，以后你可要好好保护她咧。”

余思白狐疑，正想开口问，万伯接着说道：“最近几天你吃的药有两副，其中一副是治你的寒症的，那可是何丫头费了好大劲才给你求来的。”

万伯了解事情的始末，却故意把来源说的更刻骨些，这对何丫头而言没有坏处，相反的，更能增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不说还不觉得，这会儿余思白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她求来的？怎么求？磕头吗？还是人家提的要求通通都同意了？余思白心中出了一部大戏，万伯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了旁边。

他想是怕他们走了，没有陪他说话的人了，才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诶，人老啦，老是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想当初儿子外出打仗，家里就剩下我和小孙女时，生活虽说还算过得去，但内心却是十分空虚，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小丫头没什么意思，所以老是外出喝酒啊，聊天，把孙女一个人留在院子里。”

似是想到了痛苦的回忆，万伯双手捂着脸，闷声道：“没想到，没想到孙女却意外掉进了池塘里，就...就这么去了。”

余思白也第一次听万伯说起他的家人，现在他只能做一个倾听者，见他还拿了酒，想必他今日打算好了想倾诉一下，余思白给他倒了一碗酒放在桌子上。

万伯流着泪，把一大碗全都喝了下去，半晌，万伯才道：“后来，我修书一封托人把消息带给了儿子，那人却回来说，他在前年就已经战死了。”

“......”

“呵呵，你说老天是不是在惩罚我？是不是？后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冷冷清清，毫无生息，每每坐在房中看着门口，我还能依稀看到孙女拿着拨浪鼓朝我飞奔，又拉着我的手出去玩的一幕，她喊，爷爷，来陪我玩吧，快点哟，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万伯泣不成声，用碗不尽兴，便直接用酒瓶往里灌，余思白并不阻止，有些时候发泄出来可能会更好，他的娘亲就是这么教的她。现在他还是想感谢他的娘亲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寸步不离，可是这样温柔的人，居然被坏人给.....

万伯没注意到余思白的青筋暴起，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我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十年，当得知自己生病时，我也曾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可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儿子抱着孙女来看我，他们跟我说，要好好活下去。”

“我醒来后，枕头全都被泪水沾湿，是我对不住他们，他们却不怪罪我，所以，我才各处求医问药，让自己活下去。”

“见何丫头的第一面时，我就想起了我的孙女，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也这么大了吧。何丫头离开时我看着她的背影，居然与幼时孙女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我想，我应该要释怀了吧。”

余思白道：“他们希望你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