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吉他们想着,又在心中长叹。
当初也不该那样的狂妄,不听张叔夜的劝,大军贸然前进。
“咱们刚到襄邑之时,张叔夜就言说过陈留之危。太尉派他们作为前锋,也曾在北边与梁山兵马相遇,张叔夜也在那里被杀。”
“如今想来,那里并不是梁山主要的进军路线,梁山主力都在东边的宁陵,却在那里碰见了强敌,那些人必然是去抄咱们后路的。”
“若他们与咱们先锋相遇,败露形迹之后,并没有改变行军路线,陈留雍丘被攻占,便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一番分析,听得高俅心里哇凉哇凉的。
没想到,后路真的已经被断绝了。
他虽然不通军事,但仔细想想,也能想个大概。
陈留是自己的心腹牛邦喜把守,兵力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
前几日派兵求援,纵然是朝廷,还来不及反应,牛邦喜总该做点反应,可如今却仍旧了无音信。
如此看来,后路断绝便是真的了。
“那,那朝廷?被打到东京城下也是真的?”
高俅的两只手直哆嗦,两条腿也不停的那里抖来抖去。
昔日能把那气球控制的如同繁花蝴蝶一般,两条灵巧的腿,如今却完全控制不住。
这个消息,回答起来却感到有些艰难了。
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也无法判断。
但他们只在心中想着,梁山的实力到底如何?
十节度加起来都不够梁山打的。
那么,东京城里还有哪里的猛将能够应对梁山呢?
而这支兵马,显然又是从河北转过来的。
将大名府拿下了关胜等人在顺着大名府向南攻打。
是不是他们打到了东京城下呢?
也许,也许是真的吧。
毕竟真依照梁山的实力,朝廷似乎真的挡不住。
想到了这一茬,几个节度使都心惊胆战。
低着头,互相用余光撇着对方,却没有人敢说话。
襄邑城就在这样的恐慌气氛中过去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也没有人去点卯。
城中剩下的部队本来就是被杀散之后重新聚合的官兵。
并不是他们节度使手下原本掌管的那一万人。
在第一天略微清点了一下,看了看损失。
后来的几天都忙着守城,死伤不少,也没有人再去清点,反正人数够用。
随便拉上一支队伍,便能将城墙上的空缺堵上。
李从吉在那城墙之上严阵以待,只等着东方炮响,梁山人又该杀来了。
正等着,便突然看见,果然东边响了几声炮。
战鼓阵阵,几只旗帜飘扬。
可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梁山大军杀来。
只有几匹马,几员将,几十名扛旗的士兵。
本就恐慌的士兵们也都探头去观瞧。
“这军旗,这军旗不是王节度使的吗?”
“韩节度的也在。”
“还有项元镇将军的,有张开将军的。”
“怎么,怎么没有荆钟将军呢?”
“蠢货。那将军不是第一日便被梁山的人杀了吗?”
“哎呀呀,这么说来,咱们这几位将军是投降了。”
七嘴八舌,人心惶惶。
便看着那五个节度配着几个梁山的将领一起来到了城下。
“弟兄们,降了吧,打不赢啦。梁山仁义没有要我们的性命,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给你们这个机会可得抓住呀。”
王焕在底下劝着降。
正是李世民让舆论发酵了一夜,趁着人心惶惶之际,再让这些节度使前来劝降。
别的不说,最起码劝降一部分原本归于他们指挥的士兵。
“王节度,你年事已高,怎么背叛国家?岂不是枉诵一世英名?”
李从吉在城墙上高喊着。
王焕也是长叹一口气。
“非是我不为家国出力,实在是无能为力,战场上被人捉拿。梁山好汉仁义饶我等一命,自然该谨记于心。”
“若是这朝廷值得效力,我也该死节报国。可咱们也都是绿林出身,见过民间疾苦,如今朝中贪官污吏横行,实在不得民心。”
“如今梁山兵强马壮,朝廷本就不是对手,又加之梁山实行仁政,百姓爱戴,赵官家已经穷途末路矣。”
“我等同僚一场也不肯见你们枉送性命,快快开城,投降也不少你们一番富贵。若是徒劳在此城下丧命,也难得身后之名,必然是万民唾弃呀。”
五个节度使一起在这城下嚷嚷着。
城中的守军本来就是官兵被打散之后重新聚合的,有许多兵马本来就是他们麾下的。
如今连自己家的将军都降了,还来劝降,他们自然也是颇为心动。
李从吉看着远方梁山的军营,又扭头看了看人心浮动的守城将士,看了看这城墙边连日战斗一些残存的痕迹。
只心中想着:“五节度来我这里劝降,到底是上天眷顾我,送我一场富贵。”
李从吉也没有再说话。
先点手叫过来了自己的一些绝对心腹,让他们带上一队精兵,暗暗下了城墙。
随后便任由王焕他们在城下嚷嚷。
只感觉人心越来越浮动,他们前来劝降的消息传的越来越远。
李从吉估摸着时间,便探头向那城下对着王焕大喊。
“王将军,我已深感梁山厚意,迷途知返,愿意开门献城,将功赎罪。”
此人颇有心机。
还未曾尘埃落定,他便把自己做此事的性质给定下了。
“如此甚好,快快开门。”
只要他能献城就行,管他有没有功过。
王焕他们现在才不管那些。
李从吉一声令下,大门吱呀呀洞开。
五个节度使并着卢俊义、史文恭、呼延灼、林冲以及一些梁山精锐鱼贯而入。
几十名梁山精锐立刻将这大门占住。
又朝着梁山军营的方向发着信号。
李从吉匆匆从城墙上下来,前来迎接。
“李从吉见过诸位。我已派人前去捉拿狗官高俅,只等将他擒来,算是李某送给梁山的见面礼。”
李从吉之所以在城墙之上等了那么一会儿,就是怕有人提前一步把高俅这项功劳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