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就往回走。
她走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回到驿馆。
驿馆里的丫鬟、婆子们,皆对她投以狐疑的目光,议论纷纷。
秦月颜假装不懂。
她径直回了房。
丫鬟们也不敢跟她搭话。
她换了衣裳,洗干净了身上的水珠,躺倒床上,闭眼歇息。
她睡不踏实。
一整日浑浑噩噩,脑袋胀痛,心烦意乱,不知今夕何夕。
次日傍晚,她突然惊醒。
她猛然坐起来,大汗淋漓,浑身湿漉漉的。
她摸了摸额头。
滚烫。
她又咳嗽。
她从床上下来,披衣服出屋,想喝杯茶。
恰逢管事嬷嬷要过来找她。
“……姑娘,您去哪儿了?您瞧瞧,您发高烧呢。老爷说,让奴婢送您去镇南王府,找御医看诊……”嬷嬷絮叨。
“我没病。”秦月颜打断她,“嬷嬷,你别啰嗦了,我真没病。”
嬷嬷见她面红耳赤,额头热烘烘的,确实有点不妥当。
她叹了口气,不再劝她,只是叮嘱她好好吃药。
秦月颜敷衍应了。
她回了自己屋子,重新躺下。
她昏沉睡去。
梦境混沌不堪,朦胧中,她仿佛回到了幼时。
母亲总是带着她去寺庙烧香,祈祷她一辈子顺遂安康。
每次都很虔诚。
秦月颜记不清楚那些场景了。
她模糊记得,母亲跪下磕头时,眼角泛泪。
母亲常教导她:“做人最该谨守信诺。许下誓言,就要遵循它。你要善待自己的承诺。你的心愿,不管是多么艰难,都要努力去完成。你不可辜负天意,更不可违背誓约。”
她一遍遍的念着。
母亲的声音似乎越来越遥远。
然后,一股剧烈疼痛袭来。
秦月颜陡然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
她满头大汗。
屋子里燃了炭火盆,很暖和。
可秦月颜却觉得寒风刺骨,全身发颤。
窗棂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姑娘,夫人请您去大厅用膳。”
她的丈夫萧明钰,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秦月颜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鬓角的汗,起身去梳妆台前,涂抹胭脂、水乳,准备出门。
丫鬟们服侍她换衣裳。
她的衣裳是宽松长袄,外罩雪白轻纱,袖口绣着银丝云纹,腰束翠玉兰花锦缎窄腰带,乌黑秀发挽在脑后。
她肌肤晶莹剔透。
一双剪秋水般的眸子,灵动狡黠,嘴角噙着甜蜜笑容,令丫鬟们看得呆怔。
“姑娘今日格外漂亮……”一名丫鬟忍不住赞美秦月颜。
秦月颜不以为意。
她的眼底划过几分冷淡。
等她出现时,客厅里除了萧明钰,还坐了两位陌生男人。
“大哥。”秦月颜乖巧喊了声,然后对另外两人福身,“大伯、大伯母。”
这两人,正是她嫡亲的大伯萧明泽,大伯母林氏。
萧家三房,嫡支仅剩四人。萧明钰是长子,萧明霖是次子,萧明泽是幺子。
“快坐下。”萧明泽招呼她。
“月颜,这位是刘御医,是宫里的医术高超,皇帝陛下赏赐的。这位是刘御医的儿子刘成业,他是御医院院判。”萧明泽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