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偷偷瞧过,三婶屋子里挂着的那些首饰,比县城里那些贵族夫人的首饰都要值钱……
翌日。
天色蒙蒙亮,秦月颜就醒了。
昨夜,孟氏特意嘱咐过她,不管谁喊门,她都别理睬,让她再多睡会儿。
秦月颜也是这么想的,故而躺在榻上一直睡到了天色泛白。
“夫人,老爷请了族老过来,要商量大少奶奶的丧礼。”鲁贺站在内室门外禀报,因为秦月颜没起身,他不敢贸然推门进去。
“哦,这么早?”
嘀咕完,秦月颜掀开被褥,麻溜的下了床,梳洗整理好后去了隔壁厅堂,在厅堂里见到了族老和秦茂山一行人。
见到他们,秦月颜立刻迎上前去,朝众人拱手施礼:“思思参见各位族老,不知诸位族老找我所谓何事?”
“你三婶说,你要把月华送官府。”
“呃,三婶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误会,我这就跟她解释清楚。”
“你不必浪费唇舌解释,你只需将欠下的一万两还上就够了。”
说话的是秦德。
听到‘一万两’这两个字,秦月颜就知道秦德等人来找她是想要银子。
她不慌不忙的从取出账簿,递给秦德:“这是我娘让我准备的欠条,还请族老查验。”
秦德狐疑的接过来仔细端详了半晌,然后抬眼看向秦月颜,“月容说的果然是假话,这欠条根本就不是你写的!”
秦月颜挑挑眉,“我没有写欠条,不代表这张欠条就不存在。”
秦德拧拧眉,随即吩咐秦德,“秦德,你派人去衙门里走一趟,让他们将月华带回来。”
“是,族长!”
衙门里。
衙役领了差事就转身欲走,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去,对秦月华说:“小姑娘你先跟我走吧,等你父亲把你送回家,我再送你回来,免得他们跑到衙门去胡搅蛮缠,影响我办案。”
闻言,秦月华紧张兮兮的问:“你们要抓我爹吗?”
“不错。”衙役点头,他们之前审讯过那几个贼匪,知道他们是秦茂山雇来的,现在贼匪畏罪潜逃,他们自然要依律追责。
“那能不能放过我爹娘?”
“不可以!”
秦月华霎时红了眼圈。
她不想死。
她才六岁,她不想死……
衙役瞅了她一阵儿,终究没有强迫她跟着自己走,毕竟一个六岁大的小丫头,还没能力抗拒他们这些壮汉。
他们把她带到衙门外时,秦茂山正焦急的徘徊在街边,见衙役押着秦月华往他这边走来,他连忙迎上去。
衙役却将押送秦月华的重任交给了另一个衙役,“秦公子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茂山怔忡片刻,旋即反应过来衙役是要他认下杀妻的罪名,心情骤然跌落谷底。
他一辈子谨小慎微,唯恐招惹上麻烦,哪晓得这麻烦偏偏主动找上了门,且还是最怕的麻烦。
须臾,在衙役带着秦茂山到达县衙后堂时,一名衙役从外面匆匆赶来禀报道:“启禀大人,秦茂山已经到了。”
县太爷听言缓步走至门前,视线冷冰冰扫过秦茂山后,沉声说道:“你媳妇儿的遗体就放在这里,你想清楚了告诉我们答复。”
秦茂山紧抿着双唇,一个字都没说。
县令遂命令道:“带他去后院。”
片刻后,县衙后宅一间杂物房前,秦茂山站在那儿,满面悲痛的盯着地上停止了呼吸的女人,久久挪不开眼。
片刻后,有人从外推门进来,在他耳旁低语道:“老爷,我按您的吩咐去了秦氏族中打探,据他们说,族长已经帮忙把大少奶奶送去京兆尹府了。”
“那就好,你退下吧。”
秦茂山松了一口气,又凝目盯了地上的女人许久才转身出去。
衙役则冲他恭敬的弯腰相送,“秦公子慢走。”
秦茂山脚步微顿,未置可否。
若非他们秦家村穷,他堂堂秀才之子也用不着做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