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彦恒这才感觉自己的伤腿有些疼痛发麻。
他松开冼彦屹的手,将他放回椅子,自己才扶着轮椅坐下。
“我六哥他·······”他的目光转向顾浅羽。
“你六哥的腿,旧伤没有得到妥善救治,又长期待在地下阴冷潮湿的环境,寒气入侵,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顾浅羽没有隐瞒。
冼彦屹的腿,骨节肿大,已经是很严重的风湿病了。
他自己应该也有深刻的体会。
对于他而言,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能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正确认识。
那种自欺欺人的谎言,起初能让人满怀希望,一旦戳穿,会更让人丧失生存的信心。
“不容易治好并不是没有治好的希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反过来,要缓解直到治愈也不是短期能做到的。”
顾浅羽看向冼彦屹:“希望六哥有个心理准备。”
冼彦屹笑道:“我的身体我清楚,能在死前见到阿恒,实属意外。我已经很惊喜了。”
冼彦恒吃惊道:“六哥!”
“我已经开了内服和外敷的药,明天抓药回来煎吧。”顾浅羽说道。
“六哥,这是你弟媳,医术很是高超,既然她说能治好,你就一定要有信心。”冼彦恒说道。
冼彦屹但笑不语。
进了冼彦恒的房间,大概是心情舒畅,也可能是顾浅羽之前在空间里给他喂的消炎药起到一定作用,冼彦屹的咳嗽声不断,但也没有太过强烈。
“先让六哥不咳嗽,再慢慢调理治疗他的身体,他的腿。”顾浅羽笑道,“还希望六哥自己要有信心。”
“病人看病,三分靠医师,七分靠自己。”她说道,“你的母亲尚健在,六嫂还在等你,现在家里只剩你兄弟二人,你忍心让冼彦恒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他撑了四年,孤木难支他支起来了,府里上上下下一堆长辈,全靠他一个人,你不想快快好起来,帮他分担一些?”
顾浅羽的这些话,冼彦恒是不可能说的。
他在父兄战死后,以一个少年稚嫩的肩头扛起整个镇国公府。
他以志学之年,毅然像父兄一样守好大允的边关。
他从来都是毫无怨言的。
“阿恒,是六哥自私了。”冼彦屹面露愧色。
冼彦恒伸手握住他的手:“六哥,你受苦了,我们能重逢,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好好治疗,我们未来会越来越好。”
“嗯。”冼彦屹用里回握了冼彦恒的手,“阿恒,六哥不会随便放弃的,一定好好治疗。”
病人建立起了信心,顾浅羽也松了口气。
“老冼,来日方长。很晚了,你和六哥都需要休息。”
顾浅羽说道:“不过,六哥需要妥善安置一下,明天他不能随便露面,那个假的明天还会再来,老夫人和嫂嫂那边暂时不要暴露。”
冼彦恒颔首:“我省得。”
“我去重新开一个距离远点的房间,让无灭守着他。”顾浅羽说道。
她去倒了一杯水给冼彦屹:“六哥先喝点水,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她看了冼彦恒一眼,冼彦恒会意,接过水杯:“说了这么久话,喝一点睡觉。”
冼彦屹乖乖将水喝了,没有多久就歪着头睡着了。
水里被顾浅羽放了安神的药物。
四年了,冼彦屹终于卸下了心中的防备,躺到了干净的床上安睡过去了。
冼彦恒看着他的睡颜。
有太多问题需要问顾浅羽,但他看到她一脸倦意,不忍心了。
“你也去睡吧。”冼彦恒的声音难的柔和了半分。
“我去开房间,待会儿给你送了钥匙就去睡。”顾浅羽颔首道。
此时已经是寅时,四处静悄悄的。
坐在柜台后面的伙计趴在柜台上,口水挂在嘴角,鼻子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顾浅羽将他摇醒,重新要了个房间,除了房费,还给了伙计一点小费,伙计乐滋滋地带着她看了房间,将钥匙交予她。
顾浅羽将钥匙给冼彦恒,自己找了僻静处进了空间,定好闹钟,洗漱睡了。
闹钟将顾浅羽闹醒,她起床在空间里吃了早餐,才悄悄出了空间。
昨天聚贤酒楼吃得还算惬意,工作量大,她今天也得找点美味佳肴,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