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冼彦恒问道,“我们早点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老冼,今天晚上安心在这里休息。”顾浅羽说道,“我们落到谷底了,明早再找路出谷。”
“好。”冼彦恒颔首。
茹娘刚做了手术,顾浅羽必然也是急着回去的,非得等到明早,肯定是暂时出不去。
既来之则安之。
“老冼,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她扶着冼彦恒回到房间,“现在先将你不能沾水的伤口密封一下。”
“好。”冼彦恒点点头。
平时都是由无生无灭帮他擦洗一下,因为有伤,他确实很久没有好好泡过澡了。
顾浅羽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对着冼彦恒的伤口连带周围一阵猛喷。
瓶里喷出的雾状液体在接触到冼彦恒的小腿时自动固化成一层膜,将毒蛇咬伤的伤口密封住。
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只有骨折的腿暂时不能随便乱动。
她将冼彦恒扶到洗浴室,浴缸里已经放满温度适宜的水。
顾浅羽告诉他洗发水、沐浴液如何使用,然后自己退出房间。
“老冼,有需要喊一声。你脱下的衣物我要拿去洗,挂钩上的衣服裤子洗完擦干可以穿。”
冼彦恒抿了抿唇:“好。”
顾浅羽退出洗浴室,将门关上。
冼彦恒将衣袍脱下,中衣也脱下了。
浴缸外面有面镜子,冼彦恒看到镜子里的人,胸前伤口已经愈合,但伤口留下的痕迹,在原有皮肤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可怖。
那些伤口,从镜子里看到的样子,和平时自己从上往下的角度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冷着脸看了一会儿,坐到浴缸边缘,手一撑整个人都泡进了水里。
拿起浴缸旁的沐浴液,他凑到鼻下嗅了嗅。
这是顾浅羽平时衣物散发出的味道,淡淡的花香,清雅怡人。
“老冼,你进浴缸了吗?我进来拿衣服了。”
顾浅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冼彦恒看了一眼房门,闷声道:“进了。”
“好,我进来啦。”顾浅羽说完轻声推开门。
冼彦恒目不斜视,垂眸看着面前没过自己的水,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他此刻不着寸缕,虽然知道顾浅羽不会偷看他,但他二人其实并非真正意义的夫妻,他心里还是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顾浅羽进了门,飞快地瞟了一眼,看到冼彦恒从浴缸里露出肩头和如同雕塑般的侧颜。
那头黑发像瀑布一般披散下来,反射着灯光。
真是比女人的头发还柔顺光亮。
她可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空间的浴室会有其他人用。
所以,装脏衣服的筐子就放在浴缸旁边。
刚才她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此刻来拿脏衣服才发现,要想拿到衣服,免不了要走近,泡在浴缸里的冼彦恒不可避免地会暴露在她面前。
顾浅羽突然觉出几分尴尬。
纵然她觉得冼彦恒的外貌无可挑剔,对美的欣赏无关性别。
而且之前因为治伤,他的全身她其实都看过了。
但那时他是病人,她是医师,医师眼中无男女,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反倒是每次让冼彦恒面红耳赤。
不过今天不同,水蒸气布满整个浴室,空气中涌动着沐浴液洗发水香香的味道,莫名增添了几分旖旎。
顾浅羽忽闪了一下微卷的睫毛,悄悄深吸了口气。
她手搭凉棚挡在自己的眉骨处,侧着身子挪动脚步,目光望向斜下方,尽量不去看浴缸。
冼彦恒本来以为她很快就拿走衣服,自己不过尴尬片刻,但对方一只没什么动静,他眼眸稍微往上抬了抬,余光瞟见顾浅羽的古怪姿势。
“噗。咳咳······”
冼彦恒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又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
顾浅羽听到他的笑声,脚下一顿,脸上更是烫得要着火。
她干脆闭着眼快走两步,伸手朝前抓了抓,够到衣筐,往里面捞了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