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彦恒怕他激动,没有贸然称呼他。
“爹,你先吃饭,吃完饭再给你讲。”冼彦奇回答道。
“哦。”冼老将军答应了一声。
冼彦恒泪水噗噗噗地往下掉。
父亲在他眼里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他崇拜和仰望的对象。
他小时候觉得父亲好高大威武。
父亲宽大的怀抱结实又温暖。
此刻,斜靠在病榻的父亲,无法和他的记忆重合。
曾经宽大厚实的肩膀,现在瘦骨嶙峋。
“您好好吃饭,病才能好得快。”他声音哽咽,有些发涩。
冼老将军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好。”
“父亲和你在一起吗?我想进去看看。”冼彦屹欣喜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六哥,先不急。”冼彦奇制止了他,“他老人家重病在床,可能经受不住刺激。”
“哦。”冼彦屹按捺住想进去的冲动:“七弟,饿坏了吧?你也赶紧吃饭,我们听说要来人,一直等到很晚才吃。”
冼彦奇此刻见到冼彦屹心情大好,抹了抹眼泪,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
冼彦屹和成义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唏哩呼噜将饭吃完,擦了擦嘴:“六哥,成副帅,八弟没有说你们在这里。”
冼彦屹笑道:“八弟也没有说来的是你。”
他们相视一笑。
顾浅羽从里间出来,无来拿着她写好的药单去抓药去了。
“七哥,让我看看你的腿。”顾浅羽说道。
冼彦屹这才看向冼彦奇的膝盖:“七弟的腿怎么啦?”
“摔了,断了。”冼彦奇简要地回答。
顾浅羽伸手就要去挽他的裤腿。
冼彦奇出手制止:“八弟妹,这······”
冼彦屹说道:“八弟妹可是神医,你是病人,医师和病人之间就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
之前无生去叫冼彦屹他们,六嫂白先枝也起来了。
她在厨房里和无去烧洗浴用的水,此时才和无去进来收碗。
“七弟!怎么是你?!”白先枝惊喜得声调都变了,“哎呀,七弟妹如果晓得了不知道会多开心!”
“六嫂,你来劝劝七哥,他不让我看他的伤口。”顾浅羽求助道。
白先枝笑道:“七弟是害羞了吧?八弟妹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神医,你多耽误一天,就晚一天好,多不划算。”
她快人快语,倒是让气氛轻松起来。
冼彦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六嫂,我不是···我···”
白先枝抢了他的话头:“别我呀我的,赶紧让八弟妹为你瞧病。”
冼彦奇拗不过他们,讪讪地松开了手。
顾浅羽将冼彦奇的裤腿挽起来,小腿上缠着布,从里面渗出血水来。
冼彦奇他们在战场上没有少流血受伤,什么样的惨状都看过,但他觉得这样的伤口只适合他们这样粗线条的男子看,柔柔弱弱的女子不应该看这些。
“六嫂,八弟妹···”他犹豫着,“还是别看了,外面找找大夫瞧瞧就得了,别吓着你们。”
“七弟,这算什么。”六嫂回答。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流放开始的时候,冼彦恒可是浑身上下血肉模糊,还不是顾浅羽救治的?
后面冼彦屹的腿开始救治时是怎样的情况,白先枝不知道,等她看到,他已经治疗过一段时间,那些伤口,还是让她震惊得眼泪止也止不住。
顾浅羽将冼彦奇小腿外面缠着的布打开,渗出的血水和布粘连在一起,无法分开。
“六嫂,有没有烧好的开水?”顾浅羽问道,“有就拿个干净盆子打一盆过来,厨房里有酒吗?也拿一些过来。”
“有。”白先枝刚才才烧好水了的。
白先枝和无去去厨房打水拿白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