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鲸贝眼见着岳栖像避瘟疫一样躲他躲得飞快,身体本能凛了一瞬。
不过,沉着回过神之后,倒也没急没恼。
他盯着她看,眸中清亮,“我有个私事,下班后你陪我跑一趟。”
什么?
不是吧!又来?
上次帮他回去取资料已经很够意思了,虽说他也请她吃了一顿不知道算是夜宵还是早餐的外卖。
但是,她是他的下级医生,又不是他的秘书,干嘛总要拉着她一起办私事啊。
岳栖面色和语气都冷冰冰,“什么事?”
洛鲸贝也不卖关子,“陪我去趟古玩市场。”
“啊?”岳栖的神情由冷冰冰转为空茫茫。
洛鲸贝规规矩矩杵在她眼前,神色坦诚。
为免引起周围人注意,他还是稍稍俯首,用气音说话。
“真的,挺重要的事,我一个人不行,得要有人给我撑个场面。”
他不等岳栖张口,赶着解释,“我朋友都没时间,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行吗?”
“应该很快,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洛鲸贝一口气说完,嘴角浅浅地笑开,一双漆眸眼巴巴地等着。
“可我今晚还要......”岳栖仍欲婉拒。
可不待说完,却瞧见男人转眄流精,一派恳切。
她突然又不忍拒绝。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的同时,她轻声回答:“那好吧。”
洛鲸贝怔了一瞬。
下一秒,男医生肉眼可见地松懈下一双宽阔的肩膀。
他知道岳栖今晚要和温昊聚餐,原本正打着腹稿,准备应付她的回绝。
没想到,女孩竟爽快地答应了。
她肯为了他放温昊鸽子。
这个苗头,很好,直觉是非常有价值的信号。
洛鲸贝又积攒了一格强势的血条。
*
回到病区。
新病人果然已经来了,收在10床。
洛鲸贝带着岳栖走进病房时,病人已经穿好病号服,正拿着一个滴水的苹果从洗手间里出来。
洛鲸贝核对了病人信息,介绍了自己和岳栖。
病人倒是不客气,点点头算是招呼过,接着就坐在病床上啃起了苹果。
洛鲸贝翻着病历夹里的原始资料,庄重地说话,“一个月前做的睾丸切除,”他抬起头望向病人,“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适?”
老头六十五岁,凸面,脸上白白净净,没有龅牙,但由于上下牙槽骨发育过度,侧面呈现出骨性突嘴。
他摇摇头,咽下口中的果肉,答非所问,“我这个治疗有问题吧?”他目光阴郁,语气轻浮,“后来听几个医生说我没确诊前列腺癌,不应该先做这个手术,在门诊看的医生也是这样说,我住进来要重新检查... ...”
老头的口音很重,岳栖竖起耳朵仔细听。
前一段勉强听了个大概。
后面他开始揎拳舞袖,满腔激愤,她就实在是听不明白了。
不过猜也猜得出,是在表达对上家医院的不满,可能还掺带着要去讨说法之类的话。
洛鲸贝按捺性子,一直由着病人发泄,并没有出言相慰。
末了,他才和颜悦色地接话过去,“放心,咱们按原则来,先确诊。”
老头白了男医生一眼,“不要乱做检查。”他不放心,又提出具体要求,“就做那个什么,穿刺,前列腺穿刺。”
洛鲸贝也不和他争执,但语气确是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