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岳栖终于着急了,不敢再任由姐姐继续往下打探。
她匆忙起身,一下扑上前扯住了岳止的胳膊,“姐,这是医院呀,洛医生还要出门诊呢。”她手腕用了力,使劲拽起岳止,嘴上嗫嗫嚅嚅,向外赶人,“哎呀——你快、快走。”
岳止猝不及防对上妹妹的拉扯,情急之下,好笑地辩驳道:“你不能赶我呀,我挂了号的。”
“你没病,就别耽误医生时间。”
“快走、快走。”
“赶紧的,我们还要上班呢。”
......
岳栖不肯理睬岳止啼笑皆非的辩白,她一刻不休地嘟囔着,唯恐一停下来,姐姐就又开始说话。
岳止抵不住妹妹一门心思将自己往门口牵。
脚下磕磕绊绊想对抗,身体却仍旧失去平衡维持不住,她只好和男医生挥起手,仓促地说着告别的话。
洛鲸贝也下意识慌忙起身。
面对突发的姐妹争闹,他发现,这个情况,实际处理起来,真是相当为难。
当下的局面。
他留岳止不是,阻岳栖也不是。
洛鲸贝实在想不到,他到底该如何做才是最恰当的。
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凝紧呼吸,沉着停滞了片刻,接着,快速抚平制服,整肃神色。
这一刻,洛鲸贝已经有了想法。
他选择以最大、最深、最足的诚意回答岳止最后的问题。
此时,岳止整个人已经被岳栖拥揽到了诊室外面。
“我怎么听到洛医生说话了。”岳止撑着岳栖的胳膊,往回探头,“他说‘非常喜欢’,是不是啊?”。
岳栖似乎也听见了,但她还是嘴硬,“他没说话,你听错了。”
最终,岳止还是顾忌场合和自己的身份。
诊室门口,她端正姿态,恢复了作为姐姐应该有的模样,“我正好顺便带了些水果过来,放在你公寓楼下的宿管阿姨那里了,你回去取的时候给大家分一分。”
说完,岳止识趣地拉住岳栖的小手,纤柔的指尖蹭了蹭那只娇嫩的掌心,“回去上班吧。”
岳止离开的脚步相当轻快。
洛医生就是说了那四个字,她很确定,她绝对没听错。
岳止走在路上,嘴角两卷小梨涡缓缓绽开,圆滚滚、肥嘟嘟的。
岳栖返回诊室,心虚阖上门。
然而,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对上一句话,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岳栖整衣敛容,迅速回到原位坐好。
“进来。”
洛鲸贝出声将人请进来。
今天的预约号都已经看完了,他想着估计是来看结果的。
房门被小心推开。
一个中年男子驼着背怯怯地走了进来。
生面孔,不是之前看过的病人。
洛鲸贝双手搭在桌面上,温和地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被男子抢了先。
“医生,打扰了,请问可以加号吗?”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像是为自己额外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
“看什么病?”
洛鲸贝没有立刻拒绝,淡然地反问了一句。
虽然眼见着快到下班时间,但男子态度诚恳,若是能简单处理,洛鲸贝就打算给他行个方便。
男人见医生松了口,急忙将身体挪进门内,又反身将门推紧掩住。
他站在原地,仍然微微佝偻着身体,“医生你好,我之前看过病,是前列腺炎。”
洛鲸贝点点头,问:“这次还是来看这个?”
男子顿了顿,抬脚向着医生凑近了两步,脖子拼命往前抻。
“之前的医生给我开了些药,我吃着不咋好使,不过——”
他停顿了片刻,长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讪笑。
“当时那个医生给我做了前列腺按摩,说是为了取前列腺液做检查,但我觉得医生按摩完以后,我舒服了很多,那个按摩很奏效,比开的药管用多了。所以,我还想看医生,再做一下前列腺按摩。”
这段话,男子一气呵成,貌似是提前做足了准备。
随着病人的话音落下,轰隆隆一艘巨轮鸣着汽笛从岳栖心间缓缓驶过。
她的眸前泛起浅淡的笑意,不由得浮想联翩瞥向上级医生。
洛鲸贝眉心微微拧了下,没有即刻回话。
岳栖看到置于桌面上他的一双手,此时全都握成了虚拳,两只大拇指在食指的侧面一下一下地划搓,像是在为着一些事情发愁。
顿了稍许,洛鲸贝才开口再问:“你之前的检查结果呢?”
病人连声哦着,说是今天下面比较难受,就直接过来医院看,没有带之前的资料。
洛鲸贝微微点头,语气很平淡,“改天把之前的检查结果带过来再看吧,现在都是提前预约挂号了,不是急症一般不加号。”
男子又说了当下的症状,问吃之前开的药有用不,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后,他却继续央求医生给他做前列腺按摩。
洛鲸贝看看时间,说已经超过下班时间,门诊结束了,不能再做。
男子这才半信半疑、磨磨叽叽,最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