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落眼底的躁色遮也遮不住，“不必太复杂。”

韶光瞧出她的紧绷，正想着怎么开口安慰，余光就瞥到了一抹颀长苍劲的红色身影。

墨发束冠，剑眉星目，神颜清隽。

同是一袭鲛绡喜服，红中透着斑驳点染的墨色，与沈棠落裙摆间绽开的海棠花相得益彰。

韶光微微愣神，连忙欠身欲行礼。

君云肆打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众人退下。

人一下子就走光了。

沈棠落狐疑回首。

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一双深如星海的狭长凤眸。

她全身骤然僵住，泛红的眼睛里蕴满了道不出的酸涩。

君云肆走到她身侧，拿起妆台上的眉黛，指腹轻轻点上她额间一抹血红花钿。

“棠儿，绾发描眉，我来，可好？”他低笑了一声，声音清越似山涧流泉。

沈棠落气呼呼地不想理他，对镜敛眸，绞紧了衣袖，心跳不自觉加速。

青黛描绘眉形，她下意识闭上了眼，感官逐渐清晰。

良久，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穿过她的发丝。

梳发绾髻，加冠戴簪。

这一幕仿佛在他梦里演练了千百遍，到如今才至娴熟的地步。

镜中的美人云鬓花颜，冰肌玉骨。

不笑清冷，笑时动人。

红妆浓淡相宜，恰如其分，美得天地失色，万物黯然。

呼吸忽然相缠，沈棠落蓦地睁眼，“你……”

他竟不知何时倾身凑过来，两人鼻尖几乎相抵。

“要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