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得干干净净，一丝可能都不再留。

裴景安闭上眼睛，锋利的卡片边缘在掌心割出深刻的纹路。

他本也是一块冰，就算用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温度去捂，也是捂不热一块铁的。

知难而退这四个字，这辈子第一次，出现在裴景安已经经过的三十余年的人生里。

裴景安搁下了手中的银行卡，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对面的人声音爽朗，“景安，是不是又出差了？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来律所，只有你那个……实习律师在？”

裴景安嗯了一声，“有件事情，你那里最近需不需要实习律师？”

“咋？你要给我招助手啊？先说好了，你给你自己招的实习律师什么水平，我已经看到了，可不能随便塞过来一个实习律师糊弄我……”

“是楚清歌。”

“谁？”对面传来呼啸的风声，风声里对面的人显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

“楚清歌。”

“……”对面一阵诡异的沉默，“你别是个诈骗电话吧？那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你舍得放手？”

“咳……”

“咳什么咳？你别跟我说我说得不对，什么学长学妹那一套，你说给律所那些小孩子听差不多，在我面前这么说就有点虚伪了。”

“……”

“无话可说了？”对面的人洋洋得意，“来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我毕竟比你大几岁，这些东西可比你有经验些，说出来我说不定就帮你们解决了。”

“没什么。”裴景安还是不习惯共事时严肃正经的同僚，这么明目张胆地八卦自己的私事，“只是我和她的工作理念不合，没办法再共事下去，她这个性格做刑事案件也有点风险。”

“那不能，”对面的人还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这不是有你给她保驾护航呢？你这几个月干的这些事，我都听季律师说了。”

“……她总要独立执业的。”

“也对，”这个问题上，对面的人不跟他抬杠，“所以你准备让她来我这民事案件团队历练历练？”

“嗯，”裴景安捏了捏眉心，“你那里还缺不缺人？”

“那你让她来，”对面的人直拍大腿，“一般人我不缺，但是楚清歌这种，我这可太缺了。”

“……”

“不过先说好，把她送过来以后可不能反悔，别我真情实感付出了，你过不了几天又非要把人要回去。”

“嗯。”裴景安无言片刻，突然喊了另一头的人的名字，“张天逸。”

“哈？”

裴景安抿了唇，一句“好好带她”堵在唇边，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说出这句话的立场。

只得作罢，“没事。”

“切，吓我一跳。”张天逸笑骂一句，“还以为这边还没交接呢，你就准备反悔了。”

“……不会。”

“行，你不后悔就行。我这民事案件，也没有什么人命官司，也没有什么涉黑涉恶，比起你那里，确实是安全多了。”张天逸弹舌，“裴大律师亲自带出来的苗子，我这白捡了个便宜……”

“张天逸。”

“行行行，不跟你说了，我刚从法院回来，马上到律所，已经看见你那个……哦不对，”张天逸笑得贱贱的，“是我团队的实习律师了。”

张天逸又随口应付了两句，挂了电话。

“天逸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迎面走来的同事伸长手臂，拦了一下他，热络道，“看你嘴都咧到耳朵根。”

“那可不，景安把他的实习律师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