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的声音都好像在耳边提醒着朕，朕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皇帝。

当年流云闹巫蛊的时候，朕还在心里面嘲讽过流云皇帝的混用无能。”

“他居然会相信，祭祀可以安定民心，让百姓的生活重归正常，可是现在到了自己身上，不管是不是有用的办法，朕都想要去试一试。”

“毕竟这江山万里，都是星月的臣民，朕不能看着他们挣扎在病痛的苦难里，不能看着所有的子嗣一个个因为疫病惨死。更不能在所有人都努力救国救民的时候，自己无动于衷……”

昭昭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紧紧抱住顾戎斩的胳膊，却被他温柔的掰开：“昭昭，谢谢你让朕在宫里面的生活不那么孤苦，朕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个小姑娘。”

“下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这江山如此残破，朕都不好意思下去见顾家的老祖宗们了。”

最后的这几句话，像是叹息一般，在耳边擦过就匆匆转瞬溜去了。

昭昭如果所感，拽住从城墙上跳下去的顾戎斩，可惜顾戎斩太沉，她平日里不会武功，力气又太小，只能依靠符咒和玄学的力量，勉强拉住他的手支撑。

顾戎斩意外她能坚持这么久，这是整个星月最高的城墙，墙外还有无数个失去亲人困苦潦倒的百姓，顾戎斩甩动她的手，悲伤摇头：“回去吧昭昭，听话。”

顾戎斩不想她跟着自己一起赴死，甩开他手的瞬间，又有一双结实的大手拽住他，毫不费力把他托了上来。顾戎斩看着面前的季凌修，眼神复杂。

还没等他说话，昭昭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整个人就已经开始连珠炮似的，替他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爹爹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从楼上跳下去，是一种祭祀活动，有人跟你说，只有皇上从这里跳下去，才能让这次的疫病彻底结束，因为这是老天爷在降灾对不对？”

“爹爹明知道我会玄学术法，但没有跟我说，是害怕我会阻止你。就算我说没有这回事，你也根本不会相信，在你眼里这是我为了保护你，编织出来的谎言，没错吧？”

顾戎斩抿着嘴唇没说话，昭昭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说：“而你又不想让其他的哥哥们代替你去死，所以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自己甩手做太上皇，传位给他们，让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赴死。”

“然而你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害怕朝臣们趁着国家孤立无援，有贼心不死的人想要逼宫上位。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计划着你死后的安排。”

季凌修一愣，难怪最近没看到顾戎斩处理政务，还每日忙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