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汉子,你是怕皇帝始终不告诉我你的消息,又怕我不知道消息太担心你,才特地这样做的么?我知道,我知道你每日每夜都在想着我……”
安清悠轻轻地咬着嘴唇,心里柔肠百转。两人相隔着数支大军几十万兵马,却是依旧构不成彼此的心意相通的阻碍。安清悠痴痴地看着那萧洛辰的亲笔所书的笔迹,忽然间听到旁边那位黄昌华黄公公低声道:
“萧五将军正在做大事,皇上理解五奶奶和五将军之间烽火相隔多有相思之苦,这一次却是特地颁下了恩典,额外调拨信鹰,可以由五奶奶您亲自写封回信给萧将军,也好报个平安……”
“这个义父啊……”安清悠心里微叹一声,那位黄公公的话自己当然明白,这位义父如今日盼夜盼最盼着的就是萧洛辰回来救京城,所谓“理解相思之苦”未必分量多重,“报个平安”才是最为主要的。自己这位夫婿自然提到了家人,朝廷方面自然得有所表示,而最适合起草那封回信之人,自然是自己了。
只是这提起笔来,却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这段时间里萧家的事情简直是一桩接着一桩,自己顶着这份身子撑着安家,虽然在面上总是一副镇静自若面带微笑,可是私下里的心力憔悴又有谁知?可是萧洛辰远在外面征战厮杀,若是再告诉他家里母亲病重满门寡妇的诸般事,这岂不是更给他添麻烦?思忖良久,还是银牙一咬,挥笔在那鹰信上间断地写道:
“贼汉子,我很好!家里你放心,有我!活着,好好回来,带更多的人一起好好回来,我等着你,你快当爹了!”
短短的一行字,写到这里之时安清悠却已经眼圈发红,那黄公公默默地收起鹰信,却是对着安清悠深行一礼,低声道:“萧五夫人深明大义,奴才万分钦佩……”
安清悠擎着眼泪一笑,并没有多言,有些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然而无论是此时的寿光皇帝还是安清悠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各有各的心事之时,一场可能给这场战争带来极大变数的事情,正在悄然降临。
“老爷,最近接上除了民夫就是百姓,虽有军兵巡街,但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忙着对付北胡人,依学生看,倒是没人能顾得上咱们了……”
一间阁楼之上,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对主子说着话,在他面前,赫然便是大礼仪案中躲过了一劫的沈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