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拜祭了父亲的灵堂，烧了几炷香。

回到京城，已经是傍晚时分。

回家的时候，恰逢黄昏，夕阳将天际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霞光。

沈瑾之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等到了顾家门口，她突然被撞倒。

她的马车撞上了一辆轿子。

这是一辆普通的青布小轿，轿帘掀起。

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

沈瑾之看到了萧绍棠。

她的表情凝固，似乎忘记了呼吸。

她怔怔看着萧绍棠。

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接，沈瑾之猛然回神。

他不再穿着华丽的衣裳，也没有梳冠博鬓，只穿了粗麻短褐，露出精瘦修长的脖颈和肩膀，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清瘦。

“七哥。”沈瑾之轻声叫了他，“你回来了。”

她想伸出手搀扶他，却犹豫了片刻，没有碰触他。

萧绍棠的眉头微蹙，他的目光落在沈瑾之苍白的面容上，半晌移开。

他淡淡哦了声。

而后，他慢腾腾从轿子里出来。

轿子旁边，还跟了一个中年妇人。她怀里抱着孩子。

沈瑾之瞧见，愣住。

“娘......”她低声道。

那中年妇女看了眼沈瑾之，又抬眸打量了下她的衣饰，脸色很难堪：“你怎么在这里？”

沈瑾之心中一沉，忙说自己刚回家。

妇人的眼睛里透出嫌恶，冷哼了声，把孩子交给身旁的婆子，带着丫鬟离开了。

而那个孩子，则睁大了眼睛，好奇盯着沈瑾之看。

沈瑾之蹲下，对孩子笑了笑。

孩子冲她咧嘴，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沈瑾之觉得耳朵痒痒的，就像有无数的羽毛拂过。

她站起身，看向了萧绍棠。

两人静默着。

沈瑾之知晓，今日母亲肯定要闹事。可没料到会当街遇上萧绍棠。

她不明白萧绍棠为什么会这样狼狈，但她心疼。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孤寂。

这份孤独，让她觉得陌生、疏远，令她心痛如绞。

沈瑾之垂下眼睑。

“七哥......”她轻轻喊了句。

萧绍棠的唇角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他转身，快步往前院走去，脚步急切，背影显得仓惶无措。

他的步伐越迈越大。

沈瑾之心中酸涩，她追上去：“七哥......”

可惜。萧绍棠根本不理睬她。

他大踏步走到了内院。

沈瑾之的眼泪夺眶而出。

萧绍棠推开了东次间的门。

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床铺上放了两套换洗的常服外。别无它物。窗棂大敞，风从缝隙灌进。吹乱了床铺的枕头和锦被。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气息。

床褥凌乱。地上丢了好些医书和纸张。

萧绍棠坐下，把书捡起。他拿在手里翻阅了几页。

沈夫人走到了门口。

看到了萧绍棠，沈夫人的脸阴沉了几分。

她问萧绍棠：“三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萧绍棠头也不抬：“母亲。您有事吗？”

沈夫人的语气变得尖锐：“您叫我母亲？您都多久没喊过了！三少爷，您的孝心呢？”

萧绍棠仍是不答，反而把医书扔到桌子上，然后把纸笔拿过来，铺平了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