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三人就在大堂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一会后,远处传来一通沉闷的鼓声,宵禁的时间到了。
已到宵禁时刻,自然不会再有客人,店家忙起身拿门板关好门,然后自顾自走到柜台前盘点今日的账目。
陶狭义透过窗户朝外望去,只看到黑漆漆的夜,便问道:“店家,府城平日里都是这般吗?这样的宵禁,执行起来需要的人力和物力怕是不少吧?”
店家笑着回道:“那是自然,要不怎么说卢家军仁义呢。”
“原来的府城哪有什么宵禁哟,到了晚上各家自求多福。什么谋财害命的歹人、吸人魂魄的邪祟、偷鸡摸狗的贼人,到了晚上就如老鼠般四处出没,百姓们是苦不堪言又无能为力。”
“卢家军来了以后,把那些谋财害命的歹人、欺压百姓的富人、作威作福的官人全部抓了起来,杀的杀关的关,不到两个月,整座府城都焕然一新啦。”
陶狭义听到这里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这卢家军是哪位朝廷大员的部曲,竟然如此爱护百姓?”
店家呸了一声,一脸嫌弃地说道:“朝廷?连老百姓死活都不管,算什么狗屁朝廷?”
他放下手中的账本,举手朝身体左侧抱拳道:“卢家军是卢大将军的部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是我们老百姓的部队,跟那狗屁朝廷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陶狭义失声道:“他们是,叛军!”
这话店家可不爱听,他正要发作,蔡教鑫忙扯住陶狭义的袖子,朝店家谄笑道:“是义军,义军。我这兄长是个呆子,店家千万别和他计较。”
话音刚落,蔡教鑫就拉住陶狭义的手,不由分说就把他拉上楼。
店家看着两人上了楼,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低声道:“卢家军这么好的部队,却马上就要全部撤出府城了,城里百姓的日子又要难过咯。”
说完,他摇摇头,就着昏暗的油灯,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夜凉如水,月黑风高。
只剩下满天灿烂的星斗,在九天之上冷漠地注视着这方世界。
……
翌日一早。
陶狭义特意换了一套月白的澜衫,头戴米色儒巾,足蹬翘头黑官靴,一副饱学之士的打扮。
蔡教鑫所有银钱都给兄长置办行头,自己则随便穿戴就出了门。
反正只要把这位陶兄塞进元江太学,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打道回府继续过他纨绔子弟的奢靡生活。
二人雇了辆马车将他们送到太学外,只是刚下车就被镇住了,两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嗓子眼上。
陶狭义担心自己选不上元江太学的先生,蔡教鑫就更担心他选不上了。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各种饱学之士,鸿儒大亨,在一群兽耳娘的指挥下,老老实实顶着正月的寒风排队等面试。
陶狭义看了一下,三个队伍,每队起码几百人,顿时便心如死灰。
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不可能选上了。
一点机会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