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是被秦轼之一声大吼,叫进瑶华殿的。
大殿里头乱成了一团。
福慧郡主前襟沾满了鲜血,手中的刀还在乱挥;刘内官绕着福慧郡主直打转,想要夺刀,又不敢上前;
而另一边,几个侍卫团团围住了秦轼之。
岳大将军到底看不下去,劝了一句,“郡主,不可冲动!”
“福慧,把刀放下!”
国主气到手都哆嗦了。
本来袖手旁观的高权见国主发话,也装模作样地道:“郡主,有何事不能好好说?”
卫湘君没有贸然上前,小心地朝着福慧郡主身后挪。
与卫湘君对视一眼,秦轼之伸脚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名侍卫踹开,道:“福慧,你既想死,谁也不会拦,往自个儿胸口上捅!”
借着福慧郡主看向秦轼之那片刻的工夫,卫湘君一把从后面将她抱住。
福慧郡主先是一惊,等回过神,便开始挣扎。
慌乱之间,刀先落地,被卫湘君一脚踢开。
见刀没了,福慧郡主大怒,回身扯住卫湘君头发。
没想到救人还要挨打,卫湘君抓住福慧郡主胳膊,咬了下去。
她这一招,素来管用。
“哎!”
国主看不下去了,“你咬她做什么?”
“呜”地一声,福慧郡主倾刻泪如雨下,软在了地上。
卫湘君急着看福慧郡主伤口,结果人家一个巴掌,又打在了她脸上。
“把她手脚摁住,不然如何看伤!”
卫湘君被惹火了。
若不是看岳无咎的面子,她才不管这位的死活。
秦轼之终于甩开侍卫,可到底男女有别,不好出这个手。
“都愣着做什么!”
还是国主下了令。
注意到大殿门口站着几个,秦轼之走上去,提溜起两名宫女。便扔了过来。
福慧郡主的手脚终于被摁住,人还在那儿动来动去,似乎要喊什么,却已发不出声了。
她那一刀,正划在自己咽喉上。
卫湘君也是服了这祖宗,索性打蛇打到七寸,“你这寻死的样子着实没出息,被岳无咎看到,不用别的女人勾搭,他也不要你了!”
福慧郡主突然不挣扎了。
当然不是被卫湘君吓住的,方才挣扎之间,她颈上的伤口又挣开不少,血汩汩地往外流。
此刻福慧郡主神色昏沉,连气都喘不上了。
“郡主不好了!”
摁着福慧郡主双腿的宫女吓到松开了手。
国主跑了过来,一撩袍子,竟半跪在地,“福慧,你莫要吓王叔!”
刘内官赶紧将他扶住,又让人去叫太医。
卫湘君却在这时,突然起身往外跑。
“去哪儿?”
秦轼之急了,“那帮太医能救人,日头就从西边出来了!”
高展哼了一声,阴阳的话都还没想好,卫湘君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药箱。
唯恐岳大将军进宫出了差池,卫湘君带上了阿寿的药箱,把能想到的各种药都塞了进去。
结果,居然让福慧郡主用上了。
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卫湘君跪到地上,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膏。
福慧郡主是真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主。人的咽喉本就是要害,伤到便不得了。别看刚开头她还跟卫湘君扭打,一旦失血过多,想救都来不及。
“郡主的样子不大对劲,方才没瞧见她受伤,只怕有人趁乱下手。”
高展开始栽赃了,“主上,臣以为,有些人不可信,莫让郡主枉送了性命。”
“高展大人,大家伙都在跟前,发生了何事,主上比你我看得都清楚。你就不必枉做小人了。”
岳大将军到底还是坐到了刘内官方才为他端来的太师椅上。
卫湘君坐在地上,一点点为福慧郡主上过金疮膏,又用布条缠住她脖颈。
“咱们这位郡主够种!”
秦轼之一边瞧着,一边摇头。
地上的人嗯了一声,眉心紧蹙。
“我知郡主不怕死。可连死都不怕,为何要怕活着?”
卫湘君将布条打了个结,又把福慧郡主的头扶到自己腿上,“郡主也是傻透了。你这会儿死了,还真不耽误岳少将军另娶他人。而你呢,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一具枯骨,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福慧郡主阖起的眼皮似乎动了动。
卫湘君又抬头道:“主上,郡主暂时无碍,不过后面还需用药,不然会落下毛病。”
国主松了口气,“将她送回郡主府!”
福慧郡主明显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