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赶紧摇头,敷衍道:“这人只怕眼高手低。”
算了,就冲徐启救了师父他们,卫湘君也得口下留情。
这会儿徐启还看不出有什么阴谋诡计,等他真有对付蓟北的心思了,卫湘君绝不会姑息。
“你是谦虚过了头,还是小看了徐启?”
“小女以为,如今蓟北可堪重用的,唯有岳少将军。”
倒不是卫湘君故意踩一个,捧一个。
三年之后,大军压境之时,真正守住蓟北国门的,也只有岳无咎。
徐启应该蹦达不了多久。
国王的脸却沉了下来,“卫湘君,记着自个儿的身份。凭你也敢为岳无咎求情?”
“卫大姑娘太不识时务,主上跟前,不得造次!”
伍统领也在旁边直递眼色。
“小女只是觉得,徐启这人未必靠得住,莫让他误了国主的鸿图大志。”
卫湘君说着,又看向了那幅画。
不识时务的其实是蓟北这位国主,岳氏几代人拿命保住的江山,真就抵不过徐启的虚张声势?
光会做画有什么用,堂堂君王却不懂人心。
“果然是女人,实在没什么见识。徐启这眼光啊……”
国主故意摇了摇头。
有些夸奖的话,国主不会当着卫湘君的面说。
在徐启身上,国主看到了岳震的杀伐决断,高权的深藏不露,以及不同常人的料事如神。若不是徐启岁数、出身搁在这儿,国主绝对会认为,这人是在官场上混迹过多年的老油子。
这样的人,若是用得好,会是你手中无往不利的一把刀。
若用不好,这刀会反过来捅向你。
所以,国主这会儿要用上卫大姑娘。
“孤的旨意明日便会颁,郑乔生与卫湘君师徒医术高超,品行端方,该当效力君王,着即入太医院当差。”
卫湘君神色一顿,看向国主。
“至于正修堂,明儿也还给你们。以后衡阳城中,谁也不能踩到你们头上。”
卫湘君半天说不出话。
她何德何能,国主见面就赏?
“卫大姑娘还不谢恩!”
伍统领在旁边提醒道。
卫湘君抬起头,“小女……”
“王后对你欣赏有加,日后你便专心伺候凤仪宫。孤对你没有别的要求,给徐启当好贤内助,他若建功立业,你想要的,自然能得到。”
国主探过头看向卫湘君,“上回在岳大将军府,卫大姑娘做得还算不错。只要真心实意跟着孤的人,我绝不亏待。当然,敢背叛的,下场便如……高展。”
话都到这份上,卫湘君也知道,她肯定是走不了了。
“小女谢恩,只是……我师父的腿在牢中被人打残,加上年事已高,实在没法再劳碌。他又一向看淡名利,真要进宫,我师父应付不过来。”
国主“赏”得这么用力,看来根子在徐启身上。
卫湘君这会儿又恨上徐启了。
“若主上开恩,让我师父回乡颐养天年,小女定会尽心竭力,为主上肝脑涂地!”
卫湘君也只能这么说了。
“你想抗旨不遵?”
伍统领哼了一声。
“行了,女人都是如此,想法莫名其妙。”
国主不耐烦地道:“你这两日便进宫。还有,让你师父好好养伤,便是不当太医,回头宫里有什么事儿,叫到他的时候,还得过来。”
“谢主上!”
卫湘君深深一拜,额头上早已冒出冷汗。
该说的都说完了,卫湘君被伍统领又带了出去。
屋里再无他人,国主又看向自己这幅得意之作。
还只是个王子之时,国主便跑遍了蓟北,甚至还偷偷跟岳震去过一回武胜关。
这大好河山,早就印在了他心里。
这些年,他也知道自己被骂昏庸,甚至有不少人在看笑话,等着他何时葬送蓟北。
连岳震都对他无法谅解。
可如今,他要让所有人瞧明白,他比那位贤明太子,更配得上重华殿的那个宝座。
“卫大姑娘去夫人那儿了?”
听到脚步声,国主头也不回地问。
“夫人颇喜欢卫大姑娘,卫大姑娘哄人,倒是有些本事。”
伍统领躬身回应。
国主微微点了点头。
这回他破例让卫湘君进了太医院,当然不是求贤若渴。
太医院多一个卫湘君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可对于国主来说,将卫大姑娘扣下,便是制住了徐启手脚,
是人都有弱点。
徐启的弱点便是——痴心。
这位对卫湘君简直就是死心塌地。
男人做到他这份上,也是好笑。
国主回过头问,“今日抓了几个?”
“除了秦国公,刑部两名侍郎,还有户部的那位,都被缉拿,回头一家、一家地抄。”
国主点了点头。
原本在处置高权这事上,他还有不少顾虑。
高展一死,倒是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高权在朝堂上盘踞太久,已经活成了老不死。一会说告老还乡,一会又跑回来,只为舍不得手中权柄。
这一次,高权必须被赶出朝堂。
国主又坐回书案后,刚要提笔,想起来道:“回头把徐启叫过来,孤要与他同好好喝几杯!”
徐启这人,他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