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A市迎来今年第一场雪。

玻璃窗外，白雪覆盖整个院落。

温室里的花依旧盛开，玻璃隔绝它们与外界的接触，季节逆转在恒温环境中实现。

花朵能如此，那人呢？

看向床上的人，商行止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单薄的背心紧裹着结实有力的肌肉。

“小芷，你看，你说喜欢我的肌肉，现在比以前更结实，你确定不看看吗？”

“还有啊，阿姨跟叔叔来看你，给你看来一只乌龟。管家说它叫慢慢，跟它的名字一样，走路特被慢，一天走不到十步，你说好不好笑。”

“黑魂扩大经营规模了。大家没有辜负你的期望，黑魂出品，必是精品，不管是老玩家还是新玩家，黑魂口碑都很好。”

永远也说不腻，每天有什么新鲜事儿，商行止总会第一时间跟白清芷分享。

哪怕她回答不了，商行止也不觉疲惫。

试水温合适，商行止拧干毛巾，轻轻擦拭指缝，指甲又长了。

毛巾搁在一旁，商行止翻找柜子寻找指甲钳。

上次剪完不知放在何处，翻找时间格外长了些。

“嗯？”

轻轻一声，商行止怀疑自己听错，双手停止，竖起耳朵仔细听，再次传来动静。

没有特别吩咐，管家不会上二楼，所以……

不再犹豫，商行止放下剪刀，疾步来到床边，膝盖一颤，双腿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芷？你，你能看见我吗？感觉如何？我去叫医生来。”

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商行止立即会意。

两种水温倒入水杯，尝试温度后，商行止翻出吸管，让白清芷含着吸管喝。

董书瑶提过，人一旦醒了立即告诉她。

脱水太久，饮食要注意，补充水分也有讲究。

每一条注意事项，商行止倒背如流，盼着这一日到来。

“慢点，不能喝太多，等会儿再喝。”

些许水渍喷在脖子上，商行止从柜子里找出手帕，一点点擦拭干净。

如婴儿般清澈眼神，好似从未见过，白清芷被扶起来半躺着，黝黑的眼眸滴溜溜地转。

好奇的眸光，落在商行止期盼的眼睛里。

“你是谁？我，又是谁？”

顷刻间，信仰崩塌，商行止仿佛听到冰山崩裂的巨响，霎那间掩埋整个人间。

伸手，想握住白清芷小手，商行止思索片刻，缩回。

耐着性子，商行止挪到床头边，放缓语气，柔声道，“都记不起来？”

眨巴着大眼睛，白清芷摇摇头，伸手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商行止，再次摇头。

失忆，上天在开什么玩笑？

商行止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上天要这般惩罚他？

手机放在抽屉里，商行止看一眼电量，掏出自己手机递给白清芷。

相册里，是商行止拍的白清芷。

或是在吃东西，或是在发呆，又或是对着小猫小狗张牙舞爪，下一张抱着它们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