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摆手,“好好休息。”
“有头绪吗?”
鲁仲连一直在思考背后主谋,他这样问表示想不到,而且不认为是秦国间者所为。
“东周国太小,秦国间者看不上我们的。”高兆摇头,确定他的推测。
东周国总人口才十五万,就算加入合纵联盟,顶多为盟军提供四五千役兵,可能连粮草武器都供应不上。
在约六百万人口的秦国和几十万的秦军面前,东周国就像深海面上刮起的几缕微风而已。
秦国间者要搞破坏,只会把有限的力量用在魏楚赵等国身上。
而且不会这么小打小闹。
“仍按计划进行?”鲁仲连压低了声音问。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
“总得查出背后黑手吧?”庆轲很气愤。
瓦子被这么一搞,嫂子冬蓼肯定有芥蒂。
他为这半个月来经常一起喝酒的瓦子兄弟抱不平。
“是的,总不能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得做点什么!”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高兆每天都跑去官署,一边询问案情进展,一边重复要求必须揪出幕后黑手。
为此刘修跟他大吵了几顿。
高兆强调,瓦子是被人栽陷的,不揪出幕后黑手绝不罢休。
刘修认为,当务之急是见韩王,完成东君交待的任务。
台面上的任务是向韩王解释东君中立的难处,台面下的是高兆复平阴缑氏归周国。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高兆,你不是要带五十名郑女回雒阳吗?还公开和所有人对赌,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我可是听说赌本高达两百多万钱啊!”刘修每天都拿这个说事。
“这钱我输得起,但这面子我是绝对要讨回来的!”
“岂有此理!!”
刘修每次都气得嗷嗷叫,却拿他没办法,“等回到雒阳,我定要东君让你好看!”
对此,高兆心中其实也有气。
气他刘修。
这个年代的大官都是世袭的,名曰高门望族,其中能熟背大部分各类典籍的,都是大儒。
就像这个刘修,五十多岁了,堂堂雒阳名儒,竟然看不透韩廷局势。
人家猗士衡的背后,是中原猗氏大宗:郑邑猗府。
郑邑猗府是韩室宗亲,世袭太筮。
放在后世,这是战略局首脑、总理参谋长、规划局局长等等的合体,韩王在做大事决定前都要先占卜巫卦的。
高兆没想到战国时期各国还这么迷信,一开始是不敢置信的。
直到亲眼所见,在中和节、立春、雨水和上祀节里,那王室官府的排场、仪式、祭品、傩舞……让他无法直视。
听鲁仲连说,最迷信的要属楚国,出征打仗有巫觋随军,甚至排兵布阵都要先问主巫意见。
齐国也不遑多让,国中大族都有嫡长女作为巫女,终身不嫁,只为家族占卜凶吉。
总而言之,就是东君亲来,也撼不动郑邑猗府对韩廷的影响力。
而且人家韩王态度这么明显,那些公卿王胄们在知道东君想要中立后,也都避而不见,明显意思是:你东君胆敢中立,以后等着瞧!
韩廷一直露着冷屁股,你刘修还要贴热脸上去,有意思吗?
所以高兆每次见他刘修发脾气,都感到很无语。
但人家是正级谒者,自己是副的,人家是东室大夫,出自雒阳大族刘氏,还是雒阳鼎鼎有名的儒士,自己不过小小驵侩,还是不能得罪的,于是高兆最终说道:“行吧,明天我就去见韩王。”
“你能见得到韩王?”刘修瞪大了眼睛。
不早说!!
“韩王不见我们,我们去拦他车辇啊……我是说真的。”